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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慈祥柔和的声音说:“想提她位分,可以。” “你是皇帝,自然可以做主,但这乌泱泱大清,本来本朝子嗣稀少,若你独宠她一人,不仅是这后宫无人润泽,这前朝大臣也不会一直安安稳稳的看着你。”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皇帝,如今你临朝十来年,这些道理不会不懂。” “福临因什么去世,为何就偏偏挑了你。” “难道你想,将来若是子嗣稀少,随便拉一个人,登上这大清皇位吗!” 宜嫔屏住呼吸,分毫不敢错漏半步。 侍女早早的在外面守着,她一动也不敢动。 皇帝出来时,她匆匆忙忙一行礼,极为镇定道:“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沉了沉脸:“你怎么在这!” “给老祖宗请安。” 康熙面无表情的挪开目光,抬脚往前走,离开了这慈宁宫。 皇帝走后,宜嫔抚着怦怦直跳的心脏,骇得不行。 她一向自诩是帝王的解语花,刚刚那一瞬间的目光瞥来,她竟觉得背脊发寒,头皮震颤。 后来她回了翊坤宫,一直在慎思着,该如何去对待这个贵人。 苏贵人。 皇帝既然能对着老祖宗说下这些话,定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唯一有一次提位分的机会。 很有可能就是在乌雅答应生下孩子时。 她一直困惑着,皇帝会怎么解局。 结果,前几日她知道了。 太皇太后所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若皇上在后宫里独宠一人,而对其他嫔妃不闻不问,前朝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苏漾。 更何况是这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小小贵人而已。 权衡利弊下来,康熙的选择已经是非常明显了。 她以为,在盛宠之下,这苏贵人应该会恃宠而骄。 应该会抬着眼睛看人。 可她还是老样子,少了几分从前的不适局促,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从容淡定。 就算没有家世背景,她的底气,也在不断的慢慢拥有。 宜嫔想,大概是皇上给的吧。 他既是现在如此对这苏贵人,且还没有任何厌倦之心,说明确实有了一丝真感情。 不会轻易的将她厌弃,除非这苏贵人主动作死。 既是如此,她也没必要在这段时间内,和这苏贵人作对。 也没必要像前几个被祭天的妃嫔,勾心斗角想拉她下水。 释然的时候,的的确确是有些不甘心的。 不过一想,敬嫔、安嫔从前也是受过宠的,这新人一来,旧人自然得乖乖的让位给新人。 且看她几时吧。 苏漾见她目光刹那间有些怪异,一时没琢磨透彻她心里在想什么。 “难不成,皇帝去别的宫中,只为了给妾身提位分?” 她似笑非笑的喟叹,“宜嫔娘娘真是天真。” 到底谁天真,还未可知。 宜嫔略挑起眉梢,淡淡微笑着,一如往常的温柔。 “对了,且不说这些复杂烦恼的东西。” 苏漾执着白棋,看了一会儿,往下重重一按,随即道:“娘娘,您是去年入的宫吧。” 宜妃初时是宫女,不过和她这低等宫女自然是不一样的。 宜嫔郭络罗氏进宫当宫女,就是后妃的位置。 她和玉秀,乌雅答应,都是半路出道。 现在一个是贵人,一个是答应。 宜嫔是嫔,得喊娘娘。 不同家世不同际遇,人走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宜嫔盯着棋盘,颔首道:“还与你有两分缘分。” 苏漾点头:“确实。” 不过既然和她一道进宫,估计对仁孝皇后的事情,没有荣嫔得知的多。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算问问。 “刚为常在时,妾身就在想,这常在已经是很好很好的了,”她装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道,“总在想,奴才吃的和常在吃的份例不一样,这常在和皇后的待遇更是天壤之别。” “不满jiejie说,妾身当时还在想,皇后娘娘是不是吃的是金米饭,拿的是不是玉米馍馍。” “实在是有些坐井观天了,不知娘娘可对真方面有所了解?好让妾身开开眼,见识一番?” “皇后和皇后之间,其实也是不一样的对吧?” “妾身,还从未见过仁孝皇后,目睹过仁孝皇后的威仪和端庄优雅呢。” 宜嫔听见这番毫不客气,仔细思考,或许还有些大逆不道的玩笑话。 不过她倒是不介意,给这个‘坐井观天’的小贵人科普科普。 “仁孝皇后呀,当年是康熙四年进宫的,你知道这正常夫妻,是如何嫁娶的么?” 苏漾假装不知道,好奇的问:“奴才又没亲身经历过那么一场盛大的仪式,从哪知道。” “凡是婚姻嫁娶,逃不脱个媒人点灯。” 宜嫔将这当初帝王帝后的大婚仪式,纷纷道来。 这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极尽奢侈豪华。 每一步仪式,都严格按照祖训来。 像普通的宫妃,一顶小轿从侧门带入宫中。 譬如佟贵妃当时那般。 像宜嫔作为宫女,只是上三旗选秀时留下的。还没有这些仪式呢,只有在封嫔时,才有的不算奢侈的奢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