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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珣轻轻嗯一声。 突然堂上响起一阵尖利嘶哑的吼叫,阿沅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几步,被楚珣扶住。 原是痴呆了的老侯爷在叫嚷,他身边带着的婆子忙将他嘴捂住将人带下去。 楚珣也带着阿沅出去。 阿沅本想问问楚珣楚元庭之事,又觉得没有问的必要,想必也是他害人在先。 两人走到院中,身后传来声音。 “二弟。” 楚年急匆匆走上前来,擦一擦额角的汗,对阿沅笑了一下,视线才转到楚珣脸上:“三弟走的这般快,我还未来得及跟你打招呼,人便不见了。” 阿沅见他像是有许多话说,走远了一段。 楚年看着楚珣,“上回宫宴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回来看看,奈何忙……这次回来,是安然侄女说家中出了大事……我转念又一想,三弟的生辰像是也快了,这才回来……” 他抬眼看楚珣一眼,见着楚珣脸上不耐烦的神情,快速说完:“未想到回来是这般的事情……我看三弟淑贞温顺,料想安然告诉我的事情是误会,这才想着将人都叫来给她正名。” 楚珣抿唇,懒得看他甩锅,“也不必拐弯抹角,演什么兄弟情深。将族老请来,又将那老头子给弄出来;又将阿沅给叫到这里来,无非就是觉得老头子不行了,大房的也不行了,是要轮到你做袭爵了吧。” “世子早殁,楚元庭又站不起来,若无意外,确实是轮到你袭爵。” 楚珣睇他一眼,“可若是没有爵位呢?” 楚年脸上本带着的笑僵在脸上。 …… 未有两日,楚大夫人之事判处下来,楚大夫人判流刑。与之一起下来的,还有忠毅侯府降爵之事。 此事传开,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 消息传到阿沅耳里,阿沅只是轻声一笑,该做什么仍做什么。 快五月,一日热过一日,见月斋里的人已经春季的衣服压了箱底,拿出了轻薄的夏装了。 侯府池边荷花已有花骨朵了,阿沅与白芷她们在后院荡秋千。 阿沅坐在秋千上,白芷扶着她来回荡,秋千高高扬起来,阿沅身上穿着的祭蓝冰梅纹襦裙下摆一圈圈荡开,惊走了几只落在草坪上的蝴蝶。 阿沅盯着看了几眼,道:“以前在潞国公府的时候,是我同叶jiejie一起荡秋千,有时候哥哥在,会帮我们荡着。” 阿沅想到这里,沉眉敛目,轻轻叹了一声,前几天的时候看见叶青罗她脸上戴着帷帽,快走的时候看见她脸上都是伤。 想来也是,如今那楚元庭都那样了,可不是要变本加厉的折腾叶jiejie么…… 阿沅担心她,亲自去了大房那边好几次,院门都入不了便叫里面的婆子丫鬟给挡出来了。 阿沅正想着这些。图听见动静。 “楚大人。”白芷见礼。 阿沅抬眼一看,便看见楚珣从山斋下来过来了。他今日未着官服,着一身的利落的胡服。这几日他不知在忙些什么,不上朝,但每日早出晚归的。 或许,可以让楚大人的人将叶jiejie给带出来。 阿沅眼睛一亮,喊他一声,楚珣看向她,微跛着沉步走到她的秋千架前。 她今日着一身祭蓝冰梅纹高腰襦裙,外罩一件白色素纱衣。鸦黑的发梳着燕尾髻,头上插着一根素银簪,发髻上插着几只彩绢做的花,造花做的逼真,颜色又鲜嫩,更衬的她莹莹一张脸,面粉唇朱,比五月的天还要明媚。 白芷倒是知情识趣,扯着一边的丫鬟远远地躲走了。 楚珣走到阿沅跟前站定,阿沅轻轻扯一下他的袖子,将他拉坐到自己的旁边的秋千架上。两人一正一侧,相对坐着。 楚珣转头看她一眼,问道:“何事?” 不是什么难事,听她说完,楚珣便叫了裴二去大房叫人。 他站起身,要走,刚走了几步。 “你今日又去哪里呀?”身后传来声音。 楚珣转过头,看见阿沅仍坐在秋千上。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瞧他,连带着头顶的绢花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多少带着几分可怜巴巴的意味。 莫名地,楚珣脚步一顿,转开了视线道:“今日我去大相国寺,”他话音一顿,半晌问道,“你要不要一起? “最近大相国寺有集,正好让裴二将叶青罗请来,你们可以一起。”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楚珣亲自叫她一起出去。阿沅唇角勾起来,含笑盈盈地应了下来。 ··· 阿沅坐在车中,不多时车帘一动,一身青衣的叶青罗踩着墩子上了马车。 她上来的时候阿沅拉了她一把,看见她伸出的一截瘦骨伶仃的手腕上挂着淤血。 阿沅一愣,叶青罗已经将袖子拽下来,挡着手上的伤口了。 见着阿沅,她轻轻笑一声,说了些无关痛痒的闲话。她脸上还戴着帷帽,进了车中也捂地死死的。 阿沅知晓她脸上的伤还未好,话里话外遮掩着,是不想说,阿沅自是问不出来。 ··· 大相国寺是南召京城最大的商业中心,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 大相国寺挨着皇城运河,市从数条街便开始了,货品齐全,吃喝玩乐、珍禽奇兽、百货五金、书画古玩,无所不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