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剑尊 第146节
剑光种子接连破碎,残存法力被洞虚真界吸纳,凌冲倒未感甚么不适,这些剑光种子大多未曾经他元神祭炼,也算不得是本命剑光,毁去也就毁去了,没半分可惜。他瞧得分明,精芒之中乃是一道道十分细小的符箓,符线勾连之间,繁复到了极处,似有无穷道妙。这些符箓精芒替换了剑光种子,发动之间隐隐与周天星辰生出了极微妙的感应,未几便有一丝一毫的星力自虚空落下。且符箓精芒之间亦有精妙感应,隐隐组成一座具体而微的阵势。 晦明童子面有得色,说道:“先前那些剑光种子练得不伦不类,不如舍去。此是我闲来无事,特意为你祭炼的周天符箓,专以修炼太乙飞星清微符法之用。这道法门既是祈禳部最高符术,修行起来自是极难,不过有我这位传道大宗师在,自然保你练成此道。太乙飞星符法以周天之数为基,先修二十八星宿、再练四灵之阵,最后突破三垣,成就星斗帝君之位,此是星宿魔宗修炼之正宗,被尹济挪移过来,亦是太乙飞星符法之正途。那些根本符箓我只祭炼了一重禁制,为的是令你熟悉太乙飞星符祭炼的手段,之后还要你自行祭炼。等三百六十五道灵符祭炼完毕,便可组成周天神符大阵,推算过去现在未来之事,无往而不利。” 凌冲闻言,阳神腾身而起,直飞天外,随手寻了一道灵符,一点真气注入,果然符中只有一重禁制,甚是粗浅,他的真气在符中转了一圈,想要将之祭炼,却被符箓推了回来。 晦明童子道:“蠢材,你用的太玄真气,如何祭炼的了我这太清符箓?还不改为太清玄始之气?”凌冲讪讪一笑,他运用太玄真气已如吃饭喝水般自然,全然忘却还有太清玄始之气,也几乎将这门太清门根本真气荒废了。 好在他炼罡之时,将三十六路天罡攒炼完全,真气之性百变,凡是玄门正道根本真气,只要有修炼法诀,皆能修炼了出来,凌冲当即变易真气,将太玄真气换为太清玄始之气。这一股真气至轻至灵,冲虚中正,与锋锐桀骜的太玄真气大不相同。 果然玄始之气一经注入,那道符箓立时绽放灵光,内中一重禁制法力也自然深厚起来。凌冲练得兴起,索性一股脑将一股雄厚之极的玄始之气灌注其中。耳边似有一声轻轻的裂帛之响,那灵符轻轻一抖,内中已然又生出一重禁制。 凌冲心念之中对这道灵符略生感应,喝了一声:“起!”那灵符果随念动,狠狠一颤,演化出一头参天巨狼的身影,只是十分模糊,坚持了不过盏茶功夫,便告消散。凌冲也不可惜,已知这道灵符当属白虎星宿中的奎木狼星宿,那道巨狼虚影便是奎木狼星神变化,可惜功力未足,不能完全演化出来。 晦明童子得意道:“我与你说过,太清门符术乃是由浅入深,可分可合。最高秘奥便是祭炼我之本体的根本符诀生死晦明阴阳神符,之下分是祈禳、炼神、炼魔三部,各有一部最高法门。太乙飞星符法以星辰道法为基,恰可将你先前星斗元神剑修为整合归一,等你炼成之后,我再传你炼魔、炼神两部秘诀,那时三部合一,便是生死晦明阴阳符法了。我本想直接传你生死符法,如今机缘巧合,不必高屋建瓴,而要各个击破,倒也不错。眼下我先为你讲解太乙飞星符法之秘奥罢!” 不等凌冲回答,便开始滔滔不绝传授起太乙飞星符法的具体法门。这一番传道足足用去半日光阴,才堪堪讲完。晦明童子用的是心念传神之法,将所知所见直接烙印在凌冲阳神之中,不虞有失。好在凌冲已算是一位大修士,道行精深,才能将这篇符法妙诀记得一字不差。洞虚真界中,晦明童子百无聊赖,就在周天星辰、真符灵光之间飞来飞去,权作游戏。凌冲阳神则盘坐虚空,皱眉思索。他早已从晦明童子修习斩妖符剑之术,对太清门符法略有心得,两相对照之下,对太乙飞星符法也自悟出几分妙用,但此法毕竟为祈禳部最高秘诀,玄奥艰深,非是一蹴而就之事,还要下尽苦功才是。 沙通见凌冲皱眉不语,丹田中那一团光芒时涨时缩,变化不定,显是修炼到了紧要之处,暗忖:“这小子也真是向道种子,就算赶路飞驰,也苦修不辍,相比之下,我倒是太过懈怠,怪不得这些年道行进境不高。”起了争胜之心,头顶现了一团水云,内中一条龙首鲸身,腹下生有五爪的怪物,正自吞吐云霞,正是沙通的元婴法身。 沙通受了凌冲刺激,分出元婴法身修炼,又有一部分心神cao控水遁之术。狄泽偷眼观望,见二人面沉似水,尽皆入定修持,心头一股傲气涌起,“听闻这凌冲拜入本门,也不过十几年时间,便结成金丹,我向来自负资质不弱于人,他能十几年修成真人,凭甚么我不能?此次东海坊市之行,看似责罚,却是我的一桩机缘,正可借此淬炼道心修为,等我修成金丹,看看门中还有哪个敢小瞧于我?” 狄泽今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入道既短,便有了炼罡修成,资质之佳是不必说了,不然狄谦也不会加意宠溺。凌冲虽比他高上两个辈分,年岁却大不了多少,狄泽也存了比较之意,等修成金丹之后,再来压服凌冲,以雪前耻。 第662章 六四九 星力温养 法力猛进 凌冲却懒得理会狄泽这些小小心思,太乙飞星清微符法一上手,便全神沉溺了进去。太乙飞星符法仿效周天星斗之行,蕴含无数奥妙。他将洞虚剑诀暂且放下,全力修行太清玄始之气,再以之修炼星斗符法。 晦明童子事先为他祭炼了三百六十五道根本符箓,权作指路明灯,只要凌冲依着这套周天灵符大阵依次修炼过去,自然就能练成这门符法。但太乙飞星法太过驳杂繁复,要修至绝顶,总要几百年苦功,凌冲可等不得,询问晦明童子之后,得知要推衍元婴至法相境界的法门,至少须将太乙飞星符修至元婴境界。凌冲怅然半晌,也唯有狠命苦修。 修道讲求缘法,他试演之时,第一个触到的奎木狼星君符箓,便从此星宿下手起修。奎宿属西方白虎七宿,这道奎木狼灵符仿周天之形,共有十六道细小符箓组成,每一道细小符箓又有若干符线、符窍。凌冲熟识太乙飞星符法,也不禁暗赞一声:“尹济祖师果是天纵之才,竟能想出如此巧思!”他有修行斩妖符剑的经验,修行祭炼起奎宿符箓来,自是得心应手。 洞虚真界中太清玄始之气不断生出,灌注于一道细小符文之中。那道符文在真气祭炼之下,微芒闪动,忽然一震,第二重禁制已然生出。玄门法诀,皆是由浅至深,愈来愈难,前几重禁制好练,越到后来越是棘手。 凌冲一鼓作气,将第一道细小符箓练就了八重禁制,太清玄始之气便无以为继,只能住了手不练。静坐运气,恢复太清玄始真气的修为。忽然心头一动:“太乙飞星符法既是仿了星宿魔宗法门创立,自然也能用星力祭炼,我何不试上一试?” 真身手掌一翻,一块巴掌大小、黑黝黝的圆盘飞出,真身一口真气喷在其上,那圆盘化为丈许方圆,落在真身身下。其上有二十八星宿之形、又有四灵四象之光,交替闪烁。沙通见了那圆盘,就有几分眼熟,待见圆盘一经发动,便有滚滚星力牵引而来,俱被凌冲吸收炼化,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叫道:“你这是伏斗定星盘!星宿魔宗不传之宝,你却是从何而来!” 伏斗定星盘乃是星宿魔宗独有之宝,最能牵引周天星力,以为己用。此宝炼制倒还不难,但需高手长老在其中注入各个星辰之力精粹精华,再以特别法诀催动,方能引动星力降临。每一块伏斗定星盘炼制,皆要消耗星宿魔宗历年积攒的星力本源,极为难得。因此星宿魔宗对定星盘控制极严,非是上佳弟子不得传授。若是落在外人手中,无论相隔多远,谁人撑腰,就算灭尽其满门,也要将定星盘收回。由此世间流传的定星盘数量极少。就算有修士无意中到手,也不敢公然拿出来献宝,唯恐被星宿魔宗得知,惹祸上身。 凌冲的伏斗定星盘还是惟庸老道所赠,言道是斩杀了一位星宿魔宗高手所得,加上星斗元神剑的法门,以及太乙飞星符之术,星宿魔宗号称魔道第一大派,威风不可一世,门中长老竟然接连被人打杀,充作了散财童子的角色,仔细想来倒也十分有趣。但有胆子打星宿魔宗主意的,也唯有尹济、惟庸这等纯阳老祖,别人是万万不能邯郸学步的。 沙通不知其中关窍,见星力滚滚而来,面色一变,先将遁光升起,直入九重天中的第一重天,同时大片大片的水雾腾起,俱是他本命法力所化,将遁光包裹了起来,远远望去恰似一块硕大无比的云团。在九重天中汲取星力,倒没那么惊世骇俗。沙通松了口气,见凌冲依旧没心没肺的静坐修炼,不由得气不得已出来,险些破口大骂,你小子修炼倒爽,却要老子担惊受怕! 狄泽本来修炼的好好的,及感遁光猛烈上升,睁开眼又见凌冲周身星光闪烁,简直成了星辰一般,还闹不清状况。一旁沙通说道:“你不必管他,自家修炼便是!”狄泽对这位凶神恶煞的大妖还有几分忌惮,忙又闭眼修炼,不问其他。 凌冲对外事浑然不觉,那伏斗定星盘从太玄峰上带了出来,果然派上用场,有此宝相助,聚拢周天星力的速度何止暴增十倍?周身上下被种种星力星芒灌注,恰似洗了个滚沸的热澡,舒服的几乎要叫出声来。那些星力被洞虚真界牵引入体,团团转转,经由太乙飞星符法法门祭炼,果然星力经太乙飞星法门一转,成了精纯之极的太清玄始之气,凌冲精神一振,又复开始祭炼奎宿灵符。 凌冲少年时性子飞扬跳脱,及至入道修行,道心磨练之下,已有几分沉潜,尤其修炼之时,自有一股狠劲,不畏天地,大道独行,不然也不会靠了这股劲气,年纪轻轻便已结成金丹。这一次有周天星力支撑,再无法力匮乏之虑,凌冲一鼓作气,将第一道细小符箓祭炼到了十六重禁制圆满,已是金丹境界所能祭炼的巅峰。其后又着手祭炼第二枚灵符,忽然灵光一闪:“我怎么这么笨,不必每一道符箓都要祭炼的尽善尽美,只学晦明那般,祭炼个七八重,足够敷用便可。当务之急,先要将太乙飞星周天灵符大阵统统祭炼一遍,哪怕浅尝辄止,不然等我将周天大阵祭炼精熟,已然数百年过去,洞虚剑诀也不必修炼了!” 凌冲想到此处,登时云开雾散,阴霾尽去,耗费三日光阴,将第二枚符箓祭炼了八重禁制,便即罢手,又去祭炼第三道符箓。自太玄极西之地到东海坊市,相去数十万里,以沙通的遁光之速,也要走上几十日功夫。凌冲不管不顾,整个人沉浸在修行之中。沙通也知其到了修炼的紧要关头,只将遁光落在第一重天中飞行,一来避人耳目,二来离天既高,凌冲要牵引星力,自也容易些。忽忽一月过去,洞虚真界之中,奎宿中一十六枚细小符箓熠熠生光,除却第一道之外,每一道皆有七八重禁制。勾连一处,真气流转之间,自有一股隐晦波动,徐徐呼应。 第663章 六五零 雷霆真意 滋养大阵(求保底月票) 凌冲阳神长吁一口气,有伏斗定星盘之助,时时汲取星力,一月之间终于将奎宿灵符祭炼了七七八八,他清喝一声,一十六道细小符箓纵横飞舞,彼此之间灵光起伏如潮,勾连之间,陡然化合一处,一团精光闪过,现出一头高有三丈的巨狼,通体碧色。此兽乃奎木狼星神变化,五行属木。 此兽现身,凌冲的奎木狼灵符变化就算小成,他伸手再指,周天之中奎木狼星宿垂落星光,通过洞虚真界落在巨狼之上。那巨狼抖擞长毛,仰天一声长嗥,声震四野。幸好在洞虚真界之中,封闭了一切声色之形,外面沙通与狄泽也听闻不到。 凌冲cao控奎木狼变化试演了一阵,才将巨狼之身散去,依旧还为十六枚精光乱闪的灵符。巨狼初成之时,无数纷繁杂乱的星辰奥义在凌冲心头淌过,“看来这套太乙飞星符法还是以星辰道法为基,蕴含星辰秘奥,只是推算之能如何,眼下还瞧不出来。这奎木狼变化分明木行法力,但与其他星宿组合变化,却能化为西方白虎的金行变化,星辰道法之深邃奥妙,远在我想象之上。” 凌冲手握星斗元神剑诀,不是未想过精修星辰道法,但星斗元神剑诀不全,并无星辰道法最核心之妙用,当作一门练手的剑术还差不多,不能作为根本道诀修炼。而太乙飞星清微符法经尹济祖师推衍,星符相合,已臻道法之极境,尽善尽美,若非凌冲已修炼了洞虚剑诀,以这套符法作为根本道诀尽也够了。 星宿道法与玄魔两道世传道法略有不同,虽亦有境界划分,却并不依赖于凝煞、炼罡,也即对罡气、煞气并无需求。只要凝练周天星力,体悟星辰奥秘,便可破境而上。因此修炼星辰道法的修士并不必踏遍五洲四海,寻觅合用的罡气、煞气,只要闭门枯坐,在如何引动星力下沉上动脑筋即可。 凌冲修炼奎木狼星君变化小成,等若是一步跨越胎动境界,直入凝真之境,他并不满足,只想一鼓作气,再修炼的精深一些。若是能将二十八路星宿星神变化修炼完成,怕是能与元婴境界的练气士匹敌了。 晦明童子两条小腿晃荡,悠然道:“本来该等你参悟了先天五行之气,修成婴儿之后再传你太乙飞星符法,但先天五行之气不知何年何月收集的齐全,再者符修之道渊深如海,不在剑道之下,左右你闲来无事,不如早些上手,与洞虚剑诀相互砥砺,日后好处更大。”忽然神秘一笑,“我还有一份大礼送你哩!” 凌冲精神一振,笑问:“甚么大礼?”晦明童子小手一招,洞虚真界中两团真气立时飞来,被他小嘴一吹,现出真形,却是两道符箓。一道呈白金之色,剑意锋锐,另一道九道雷纹隐现,有无尽纯阳之意。正是凌冲苦修的斩妖符剑与九天应元普化雷符。 这两道灵符是他最先修炼的太清门符箓之术,精微奥妙,斩妖符剑更是首次尝试剑符合一之道,算是打通太清门与太玄门、符道与剑道的藩篱之物。九天应元普化雷符更是不得了,一点核心之物是凌冲当年盗取九天仙阙九天仙罡时,将所遇的一座九天雷池中一点雷霆纯阳真意存思心头,才修成这道符箓。只是他后来大半精力耗在洞虚剑诀之上,未能将这道雷霆真符修至圆满,饶是如此,对敌之时雷符所化剑气依旧是他极为依仗之物。 两道符箓一出,凌冲问道:“童子意欲何为?”晦明笑道:“我早就与你说过,我太清门符道博大精深,既有高屋建瓴之势,亦有平地高楼之妙。可分可合,分时千变万化,合时万法归一。斩妖符剑属炼魔部根本符箓之一,但更倾向于剑道变化,至于九天应元普化雷符算是炼魔部顶尖的符箓之术,毕竟玄门之中以雷法为贵。这两道符箓皆有无穷奥妙,可惜你分心旁鹜,不能狠命修炼。如今你既然学得了太乙飞星清微符法,正可以此法为根基,统御所有太清符法的修为,我助你将这两道符箓化入太乙飞星清微符阵之中,亦可助长你的修为!” 法力神通贵精不贵多,所谓尾大不掉,许多修士贪心不足,剑术也练、符箓也修,到最后样样通样样松,一经斗法被人杀的丢盔卸甲,得不偿失。凌冲早知此理,太玄门六大真传剑诀,除却《太玄一炁清经》中的剑术无人得见郭纯阳施展外,其余五大剑诀凌冲或多或少皆有涉猎,比如先天庚金剑诀与洞虚剑诀,先天立意不同,更遑论合二为一,两相壮大?太清三部符术之间相互勾连,竟能统御同修,还有如此妙用,着实出乎意料。 晦明童子小手连点两下,两道符箓登时崩散为条条符线,又有纯白剑气飘摇、一点雷光电闪。晦明童子将剑符、雷符返本归源,小手一搓一扬,喝一声:“去!”纯白剑气先自飞起,化为丝丝白雾,落在太乙飞星符阵之中,恰在西方白虎七宿之上。得了这一道本命剑气滋养,西方白虎七宿共计七百余道符箓齐放光华,隐隐一声虎吼传来,煞气凌云、杀机四溢。一点天雷真意在雷音滚滚之声中,却如春风化雨,扑入星云大阵,随即不见了踪影。 斩妖符剑之气反哺西方七宿之星,更增其威严肃杀之意,而天雷纯阳之性却未掀起丝毫波澜。但凌冲道心入微,却察觉整座太乙飞星大阵得了雷霆真意滋养,运转的越发灵动。就似之前只是一团死物,如今却有了缕缕生机。纵目望去,就见团团星斗、星云之间,有丝丝雷光交联,雷光每闪动一下,整座大阵似乎就变得更为紧密一些。正自惊诧间,晦明童子悠然道:“你小子倒是好运道,斩妖符剑倒也罢了,不过是西方精金之气凝聚,算不得甚么。那一点雷池雷霆真意却非同小可,道家天雷之法,本就仿效了九天神雷之性,有纯阳之意,又有阴阳生发的意境,太乙飞星符阵得一点雷霆纯阳真性滋润,等如有无到有,被赋予了几分神韵,你日后修炼,好处无尽。” 第664章 六五一 此情可待成追忆(哭求月票) 凌冲的太乙飞星符阵得了斩妖符剑与九天应元普化雷符两道法力滋养,大有进境,尤其还以太乙飞星符术将他所学太清符术统合起来,无论修炼还是运用,皆有如臂使指之感,再无半分滞涩。符术之道本就与剑道不同,体系驳杂,讲究甚多,不似剑修之道,唯精唯纯。但尹济祖师能于无中生有,创出太清符道,以一统万千,又能万千归一,千般大道归元一体,又能自生无穷妙用,这等惊才绝艳之能,唯以经天纬地冠之。 凌冲思索片刻,忽然记起一事,心念一动,洞虚真界深处竟又有一道符箓飞出,旋即一变,有无穷吸力自其中生出,竟似能吞吸星辰。此符一出,太乙飞星精微符阵吞吸炼化星力之速登时快上了三成。凌冲指着那道符箓问道:“这道吞星符说来还是你的恩物,不知如何区处?” 那道灵符正是吞星符,此符最早还是由沙通传授凌冲龙鲸一族根本功法玄鲸吞海功之后,慢慢演变而来。晦明童子当年也曾借此符妙用,炼化星力,才能早早苏醒过来。凌冲修炼星斗元神剑时也借力此符甚多,但随着修为日高,专心于洞虚剑诀,此符便渐渐没了用武之地,被束之高阁,颇有曲高和寡之意。凌冲还是见晦明童子点化剑符、雷符,才灵光一闪,记起尚有这么一道符箓。 晦明童子一见,也是有些感慨,点头道:“此符你不提我倒也忘了。此符既名吞星,自是对你的太乙飞星符阵大有裨益,但其根本乃是龙鲸一族的天生妖法,与星辰道法不合,强行炼入大阵之中,反而画蛇添足。我近来道心通灵,似乎你这趟东海之行有所奇遇,那时便是此符派上用场之时。我先替你保管,机缘一到你自然明白。”小手一伸,将吞星符拿了去。 凌冲自是无可无不可,至于奇遇甚么的,反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所修道法皆是玄魔两道最顶尖的法门,落在凡人眼中,已是最大的奇遇。自家修炼还忙不过来,就算凭空再得一件法宝,也无甚精力祭炼,倒不如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修炼。又问道:“对了,许久之前你拓印的那一点无形剑诀,如今可有进展?” 当年凌冲与秋少鸣交手,晦明童子曾用手段,暗中拓印了其根本剑诀无形剑符回来,说道只消研究的通透,便传授凌冲,如今已是忽忽数年过去,不知结果如何。 晦明童子小手一番,一团云气之中正有一枚小小符箓冲荡不休,时隐时现,瞧不分明,正是那一道无形剑符。他小嘴一撇,说道:“此符甚是精妙,创出这道符箓之人非同小可,我用尽心思,倒也解析出六七分奥妙,但毕竟不是嫡传。此符眼下传了给你倒也无妨,但用来唬唬门外汉,冒充七玄剑派之辈倒也足够。落在七玄剑派真传弟子眼中,却是个笑话了。” 小手一推,云气飘散,那道无形剑符登时向凌冲阳神飞来,临近之时,陡然散为数千道细小之极的符线。凌冲阳神张口一吸,将所有符线尽数吸入,闭目良久,再睁眼时,掌心自有团团符线凝聚,眨眼汇成一道无形剑符,他清叱一声,洞虚真界真气涌动,在无形剑符中一转,一道淡淡剑气呼啸飞出,倒颇有几分无形的手段。 凌冲望着掌心那枚符箓,叹息道:“果然不愧为七玄剑派真传剑诀,精妙非常。我以太清玄始之气催动,也只能勉强发挥原版剑术四五分威力,却也做不到将剑气练得无形有质。”晦明童子点头:“此符经我手改过,能以太清真气催动,但就是如此,才失了无形剑诀的根本之意,不能尽善尽美,只能唬人。” 要知每一门派的镇山法诀,皆是经过几代几十代祖师推衍修行,与本门真传练气法诀极度契合,方能发挥最大威力。晦明童子说的十分不甘,但在外人看来,他只匆匆拓印了一份不全的无形剑符,竟能将核心部分改动,换成以太清真气催动,这份才情已然是惊天动地,若是被七玄剑派之人听到,必会倾起修士前来,要么将晦明童子捉去炼化,要么干脆毁掉这件法宝,免得本门剑诀的秘密流落在外。这道无形剑符虽只解析几成,但凌冲存思心头,就算遇上方凝那等级数的高手,亦能从容应对,绝不至于失了方寸,惨然落败。 凌冲道:“此符也不合炼入星斗大阵,还是做个散兵游勇罢!”将无形剑符一抛,化为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只在太乙星斗大阵之外游荡不休。晦明童子道:“你选了西方白虎七宿下手修炼,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白虎属金,与剑修之道暗合,等你修成西方白虎星神变化,便等如修成玄门金丹境界,可自行推衍洞虚剑诀金丹之下的法门。” 凌冲喜道:“原来如此!洞虚剑诀元婴之下的法门虽是现成,还是再推衍一番来的好,毕竟查遗补缺怎么都不嫌多。”一直以来,他修炼洞虚剑诀,只能依着法门自家摸索,绝无同门能够切磋,但有太乙飞星符阵之助,再将剑诀推衍一番,瞧瞧有无疏漏,自是天大好事。 晦明童子又有些惫懒起来,说道:“指点你太久,倒有些烦闷,你自家好生修炼,待我老人家出去散一回心来。”方要离去,忽然咦了一声,笑道:“正愁无聊,真有送上门的买卖!”又咦了一声,自语道:“怪哉!那小娘子分明修炼的是太清符术,到了炼罡境界,为何又要改修剑道法门?哼哼,难道我太清门的符术还不上区区一门下品剑术么?不行,气死我也!”自言自语了一阵,蓦地暴怒起来,就要纵身出去,寻那“小娘子”的晦气。 凌冲心头一动,隐隐有所预料,将晦明童子拦住,笑道:“不过是炼罡境界的修士,如何引的你大发雷霆?还是我出去打探一番,免得你火气上来,下手不知轻重,伤了正道和气。”能在九重天之中攒炼罡气者,必是正道中人,凌冲对那“小娘子”的身份也有七八分摸得准,自然不愿晦明童子轻易现身。 第665章 六五二 只是当时已惘然 凌冲阳神归位,真身睁开眼来,也不管狄泽,一步跨出沙通的水气遁法,却见沙通正自抱臂虚立,满面冷笑。面前是几位少年男女,凌冲一眼望去,却有几位熟人,两位女子面容相肖,正是滕娇腾丽姐妹,一旁则是颜青颜茹兄妹。这四位少年男女当年曾随方胜去往玄天观,也曾目睹凌冲与弃道人一场大战。 此时这四人共同立在一张白玉席上,滕娇滕丽姐妹满面冰霜之色,正自与沙通理论:“你这汉子好不晓事!前面有我等一位好友,正在炼罡的当口,请你稍候几日,或是绕路而行,怎么这般不依不饶?” 沙通冷笑道:“你们几个小辈,区区修为,就敢横行霸道么?就算前面有人炼罡,她炼她,我走我的,避开便是。哪有非要我绕路而行的道理?”凌冲听了几句,已知症结所在。这几个少年男女有一位朋友正在第一重天中修炼罡气,因此结伴将天上飞遁的道路封堵,不许沙通过去。沙通亦是大妖出身,蛮横惯了,本来绕路而行或是降下遁法,由陆路而走,都是法子,就是不肯示弱,因此僵持了起来。 以沙通的脾气,这几个小东西口出狂言,早该一口吞了,但在太玄峰这几年修身养性,火气退去不少,不肯轻易杀人。正想给他们一个小小教训,再扬长而去,凌冲却一步跨了出来,说道:“我乃太玄剑派郭掌教座下弟子凌冲,与修炼罡气的那位姑娘乃是旧识,等她修炼完毕,还要叙旧一番。几位不必紧张便是。” 沙通望了他一眼,退在一旁,嘟囔道:“原来是老相好,怪不得这么猴急。”凌冲面色一僵,充耳不闻。四位青年男女听凌冲自报门户,俱都吃了一惊。太玄剑派的威名不消说了,掌教郭纯阳更是声威赫赫,尤其太玄重光太象宫一战,斩杀先天血神六大分身,联手楞伽寺普济神僧,令一干积年老魔铩羽而归,更是一时声威无两。能做这位郭掌教的弟子,凌冲的身份地位在四人心头登时水涨船高起来。 滕娇忽然娇笑道:“原来你就是凌冲师兄呀!小妹久闻大名,今日得见,凌师兄果然风采不凡,令小妹一见心折呢!”凌冲摸了摸鼻子,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号?”他自入道以来,除了苦修还是苦修,偶尔外出游历,比如修炼罡气、煞气,大多将对手杀的干干净净,自觉并无甚么声名流传在外。那少女分明是知道自家几分底细,有意套近乎,倒是奇怪也哉。 腾丽与滕娇心意相通,掩口笑道:“我们姐妹不但知道凌师兄的大名,还知道身后那位齐姑娘所修道法正是凌师兄所赠,着实艳羡的紧呢!” 凌冲眉头一皱,问道:“可是方胜对你们说的?”两位姐妹花娇笑点头。凌冲目中闪过一丝不悦之色:“我曾托清元道人将一部《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解读的版本送与齐瑶儿姑娘,算是报答她赠经之恩。方胜又如何知道此事?太清门眼下还不是大张旗鼓的时候,要是此事泄露到清虚道宗一些对敌的宗门,怕是大大不妥。”《太清秘授重玄阳符经》是齐瑶儿在癞仙金船中得来的机缘,自家瞧不大懂,便赠与了凌冲,要他悟通之后再来教她。 方才凌冲感到不远之处有人修炼罡气,不经意之间泄露出太清符法的气息,正是那部重玄符经所载的一种手段,才笃定必是齐瑶儿在此炼罡。晦明童子烛照千里,品出齐瑶儿除了太清符法之外,又修炼了一门剑术,如今正是为这门剑术在攒炼罡气。 滕娇滕丽两个不经意间露出与方胜走的极近,一旁的颜茹气的俏脸煞白,三位姑娘都将方胜当作自家禁脔,不肯他人染指。颜茹出身少阳剑派,身份要高过滕氏姐妹,但滕娇滕丽两个联手勾引,颇有两女侍一夫的架势,又将劣势抹平。至于方胜么,从未对任何一位表露心境。反倒忽然对那位齐瑶儿姑娘大献殷勤,没过几日,其姐方凝竟出面代弟下聘,欲求齐瑶儿与方胜为妻,还用一门七玄剑派中的上乘剑术作为聘礼。齐瑶儿家中长辈大喜,当即应允。 三位姑娘用尽了心思,却被齐瑶儿半路杀出,摘了桃子,眼瞧就要鸡飞蛋打,自然十分愤恨。最毒妇人心,她们打定主意要害齐瑶儿,表面却极力讨好。齐瑶儿静极思动,恰好方胜也要到东海坊市换购些物事,便结伴前来。颜茹又拉上了乃兄,一路之上刻意讨好,终于使齐瑶儿放下戒心。齐瑶儿资质一般,那部重玄符经不曾收录太清门最精妙的法门,本就兴致不高,勉强修炼了几年,得了剑诀如获至宝,当即转修七玄门的剑术。没过几年居然连跨胎动、凝真两境,今日几人借了方胜所赠一张碧玉席法器飞遁,齐瑶儿心旌摇动,感到炼罡时机成熟,当即飞入第一重天,淬炼罡气。 四人自然当仁不让,充当护法的角色,只是三个姑娘各有心思,各自盘算毒计,如何能令齐瑶儿功亏一篑,免得碍着自家与方胜结为道侣的大计。凌冲这一现身正是时候,三女不约而同想道:“看来齐瑶儿与这个太玄掌教之徒十分的不妥,说不得早有jian情,放这jian夫**相会,总会露出破绽。再将此事添油加醋说给方胜知晓,那sao浪蹄子还能嫁入七玄剑派?” 凌冲不知这些鬼蜮心思,但心头也有几分异样之情。当年与齐瑶儿初遇,一颗少年情怀懵懵懂懂,被少女的活泼天真所吸引。每一位男子几乎都会有这样的遭遇,少年之时,情窦初开,一缕情思寄于一位少女身上,为其神魂颠倒,予取予求,生死可以。但经过那一段懵懂岁月,心思渐渐成熟老成,再回望那一段“刻骨铭心”之情,却往往不知所以,只归于苦苦一笑,实在再寻不到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凌冲便是如此,当时入道未深,被齐瑶儿风姿所摄,当他修为日高,儿女情长之心渐渐淡去,尤其修成金丹,淬炼道心,更是唯有长生之念。他托清元道人将注释过的重玄符经送与齐瑶儿,便是践行诺言,斩断缘法之意。不成想却在今日此处相见。 晦明童子哂笑道:“老相好见面,自要有一番温存了。”凌冲心念作答:“我自光风霁月,何惧瓜田李下之事?”晦明童子语重心长道:“需知情之一字最是害人,多少圣贤大德,只因参不透情缘孽缘,不能了断生死,将好好一条金丹大道葬送。凌小子,你可是我太清门重光的重要人物,尹济选了你,便是将此界的太清道统托付,你可莫要被猪油蒙了心,又发起甚么情痴来?” 第666章 六五三 三部传承 凌冲不耐道:“放心,我自有打算!”一步跨出,自四人身旁一晃而过。颜青刚要阻拦,一股凌厉气机倏忽而来,吓得他不敢动手,任由凌冲施施然走过。凌冲如今已算是大修士一流,金丹真人,对付这几个小家伙易如反掌。 凌冲破入金丹境界之后,对天地元气掌控敏感之极,接连几步踏出,在第一重天中如闲庭信步,一步踏出便是十丈距离,如同尺量。等到十步之后,碧空如洗之下,面前是一团白森森的罡气汇聚。 凌冲点了点头,修炼玄门剑诀,炼罡境界所需罡气只有那么七八种,非此即彼,十分好认。这团玄晶罡气虽比不上太白玄罡那等顶级罡气,也算是中品货色,不高不低,倒也不错。凌冲稳稳立定虚空,那团玄晶罡气恰好一缩一鼓,轰然散去,内中一个窈窕身影猛地飞了出来! 凌冲算计的精准之极,等他赶到恰是齐瑶儿炼罡已毕,微笑道:“许久不见,齐姑娘道行大涨,当真可喜可贺!”齐瑶儿攒炼罡气小成,正自欢喜,心有所感,霍然转头,却望见了一位故人,满面喜色一僵,换上了一种五味杂陈的笑容,顿了一顿,才道:“真是凌冲师兄!”想要飞奔过来,却生生止住,说道:“凌师兄怎么会到此处?” 凌冲见二人之间已然有了一道说不清摸不透的隔阂,暗叹一声,点头道:“我要去东海坊市,替门中长老跑腿。无意中发现有人修炼罡气,没想到是齐姑娘。” 十余载不见,齐瑶儿面容如昔,却更见清减,当年活力四射的少女,如今已是一位端庄沉静的闺秀,她勉强一笑,说道:“凌师兄必是瞧见了颜氏兄妹与滕家姐妹了罢?”凌冲点头:“他们就在不远之处为你护法。” 齐瑶儿冷冷一笑,想要岔开话题,忽然面泛红霞,轻声道:“前几日家中长辈做主,答允了我与七玄剑派方胜师兄的亲事。”凌冲暗叹一声,外表一无异状,微笑道:“那要恭喜齐姑娘了,方胜其人我倒见过几面,果然仪表堂堂,又是名门正派弟子,这门亲事可说是门当户对。” 齐瑶儿见他毫不在意,一颗心儿渐渐阴冷下去,忽然又有一股怒意忍不住要爆发出来,俏脸上如裹寒霜,冷冷道:“我还要谢谢凌师兄将那本重玄阳符经的正本托人带了给我,只是那部译文似乎不甚精微,我修炼多年,也只勉强到了炼罡境界。” 凌冲不知她为何突然变得怒气冲冲,那部太清符经是齐瑶儿得自癞仙金船的机缘,转赠给他,对他修炼之路裨益良多。当年他将原本经文与惟庸道人所赐的一卷译经托清元道人转交给了齐瑶儿,如今看来,惟庸道人的译本之中必是多有疏漏,齐瑶儿自家资质亦是一般,才练不出甚么名堂。尤其那本符经中有三十六道炼神符真意被云文天篆吞噬,再也取不出来。于情于理,凌冲总要给齐瑶儿一个交代。 丹田洞虚真界中,凌冲阳神问晦明童子道:“那本阳符经我到手之时,你还没苏醒。其中有三十六道炼神符真意被他紫府中云文天篆收去,拿不回来。可否请晦明将阳符经重再注解一回,也算了结我当年诺言?” 晦明童子冷笑道:“那本阳符经不过记载了本门金丹之下的一点皮毛符术,便是给了那小娘子本也无妨。但尹济既然选了你作为太清衣钵传人,无论你愿与不愿,就是此界本门掌教。阳符经无足轻重,却关乎本门根本道术根基,倘若流传出去,必有祸事。你还要我将译文给她么?” 凌冲一滞,起初他对尹济祖师强加给他的甚么太清门道统实在提不起兴趣,只想专心修炼剑术,但后来受晦明童子之助愈多,眼下更要靠太乙飞星符法,方能将自身修为推进一步,逐渐认可太清门之事。他无意做甚么太清掌教,倘若日后遇到资质上佳的后学,自可传其太清道统,只是眼下还不可如此。晦明童子说得对,倘若将阳符经轻易传了齐瑶儿,却是为太清门埋下大祸之根。毕竟太清门在此界尚有清虚道宗那等强横的死敌,若被其将阳符经得去,推演出太清符术的根基之道,不啻于一场灭顶之灾。 晦明童子见他犹豫不决,又道:“这部阳符经到底是齐瑶儿的机缘,我太清门要收回经书,却不可如此霸道。这样,我这里有几部外门经书,亦是玄门正宗,皆能修至金丹之境,绝无隐患。你拿去给她,就算些许补偿罢。” 掰着小指头开始细数:“一部女冠的功法,专讲斩却赤龙,成就大道,看她业已定亲,怕是不会修炼了。另有一部佛门秘典,记载了一门佛家神通秘术,此法不修根本,纯以神通而论,在佛门也算外道法门。还有一部剑经,练气的法门不怎么样,但胜在剑招精妙诡异。” 太清门立教万年,门中典籍浩若烟海,就算晦明童子拿出一部直指纯阳的道书,凌冲也不稀奇,问道:“三部法诀都只到金丹为止?”晦明点头。凌冲道:“那便都与了她罢!”晦明自是无可无不可,哂笑道:“你是掌教,你说甚么便是甚么喽!” 凌冲一笑,伸手一抹,无数浮光闪动,在身前凝为三本薄薄卷册,说道:“齐姑娘,那本阳符经之事,凌某有负所托。这里有三部道诀,一部女冠专修、一部佛门秘典,还有一部剑术正经,皆能修至金丹境界,都赠与姑娘,算是一点补偿。至于那本符经,涉及到万载之前的太清门,其道统被当时玄魔两道顶尖大派联手暗算,才告覆灭。玄门之中的那户顶尖大派传承至今,若是太清符经出世的消息走漏出去,必会遣人前来追杀。还请姑娘将阳符经的正本与译本交由凌某来保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