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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圣娘娘不相信地摇头,直到氤氲的泪雾模糊了视线,她依然认定:“不是....他是见不到她,对不住她,郁郁寡欢而终....” 天帝见她这般伤痛,心中不忍,上前扶住她肩头,道:“母后深知父王并非朝三暮四之人,何来的鬼迷心窍?那时他记忆全无,法力皆失,遇到所谓的‘良人’,才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母后时常猜疑父王对你二心,再无夫妻情分,却为何不猜疑浮屠城主?” 她木然望着他,听着早就该在她心中存疑的事,从他口中一字一句道出—— “母后是否想过,那城主兴许一开始就认出父王是天帝,见他没有记忆,便顺势而为。凭她浮屠城主的身份,怎会会对一个没有记忆,又功力尽失的男人心生兴致,甚至与他成婚生子?”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广圣娘娘呆立良久,眼中从彷徨到清明,再转为愤怒,交织着悔恨。可丈夫已死,她心中无数话语找谁问,又与谁倾诉? 她似泄气一般,肩头瞬间垮下来,身子无力地晃了晃,被天帝扶在椅子上。 天帝抹去她颊边两滴泪,缓声道:“母后深爱父王,却以为父王对你无情,又觉这场婚姻不过是利益结合,始终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因为爱着父王,所以对城主的嫉妒蒙蔽了理智,认定父王对她生情,对你并无夫妻情分。” 她垂着眼,一语不发,因他句句属实。 “你怕姽宁的力量,怕叔父与她联手,将我的帝位夺去,是吗?”知母莫如子,天帝岂不明她的惶恐和不安,道:“母后一心想要护着我的帝位,何尝不是护着父王?” 只等她情绪稳定,天帝沉沉呼出一口气,劝抚道:“母后伤了人,杀了人,孩儿没法替您消除罪状。好在南辛被叔父救活了....” 天帝心中后怕不已,如若南辛未能救活,恐怕叔父此时就要直接处置她,这命断然是保不住的。 广圣娘娘眼底渐渐归于沉寂,问道:“你希望我怎么做?” 天帝道:“母后坦白一切,我亦接受天庭众仙的指责,若非连这都要逃避,我又如何成为父王期盼的君王?” 广圣娘娘眸光颤了颤,刹那间,她似乎看见自己的丈夫坐在面前,握着她的手,深情款款地与她说:‘玉姚,不论众仙对朱雀族有何异议,你是我妻,所有的质疑,由我一一承担。如若连这都要逃避,我如何能成为你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那时他们刚刚结为夫妻,她听见有人非议朱雀族,不敢声张,便躲在房间哭。最后被他发现,才有了这段话。 数十万年的历程,许多事情差些就要掩埋了,幡然醒悟,原来他对她曾如此情重。 她泪如雨下,道:“好。” *** 大帝将月神带去时,刑官正在记录广圣娘娘坦白的罪状。 月神心头顿时凉了半截,抬头无措地看向天帝。见他肃目端坐、面容严峻,她黯然垂下头,终是言明自己的过错。 刑罚已定—— 广圣娘娘剥除尊位,除去仙籍,雷刑四十九道,再关入封仙塔噬仙灵百年,入凡间历六世悲苦劫。 月神除去仙籍,囚于水牢受刑五十年,再下凡历三世断肠苦劫。 但大帝对广圣娘娘刑罚不满,要求增加一条:待其下凡历劫归来,需将其内丹挖出,供南辛修复魂魄。 挖除内丹,相当于毁去修为,刑官哪敢应。天帝本要劝,可见他面色冷峻,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话又止在嘴边。 “好。”最后是广圣娘娘应下他的要求。 被带入天牢之前,广圣娘娘问刑官:“吾等过错,会否累及天帝?” 刑官道:“你们犯的罪皆为自己意愿,与天帝并无关联,刑殿并无家眷同罪的条例。” 她默然点点头,随刑兵离开。 天帝手掌紧紧攀着扶手,双唇抿得泛白,噙泪目送她们离开。 * 事情已结,怀苍急着回去与姽宁讲明判罚的结果。 “大帝请留步....”刑官突然叫住。 怀苍转过身,冷冷回头,分明是疑惑的眼神,却盯得刑官额头冷汗直冒。 他诚惶诚恐地擦了擦额,说:“当年之事已查明帝后是被陷害,但帝后毕竟打伤了姻缘官,也伤及诸多天兵,雷刑可再减半,却不可免除。所以大帝替帝后受罚一事,尚未了结。”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帝眉梢微扬:“非得今日?” “倒不是说非得今日....”刑官看向天帝。 天帝心中沉痛未消,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就今日吧!” *** 伏魔宫。 看着床上浑身是血、没有动静的男人,姽宁一口气滞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转眼就成了这副模样? “不是审问广圣娘娘吗?大帝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希希问及站在一旁的朔明君,大帝是他背回来的。 朔明君语气沉重地将大帝受罚缘由道明,末了,还加两句:“雷刑属实残酷,大帝受完刑就晕过去了。” 姽宁听言,顿时生恼。不知是气刑官狠心,还是气他擅自做主替她受罚,总归就是有将他提起来狠狠凑一顿的冲动。 姽宁交代希希:“去打两桶水来。”纵然再气,她哪里忍心真揍,还得帮他收拾收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