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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想离开,又被苏珊叫住了,转过来才发现她一脸为难,“怀特小姐,先生不喜欢外人进出他的书房。” 就连书房的打扫都是他自己做的。 白蓁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外人?” 她不仅是外人,她还是个妥妥的外国人呢,黑发黑眼的外国人。 苏珊:“我每只眼睛都能看到您不是外人。” “……” “那你放着吧,我等会儿给他送进去。” 等她换完衣服再出来,苏珊已经离开了。 她每天都是准点来,准点走,一秒都不多留。这房子本来就大,一个人待着,总觉得连说话都有回声。白蓁蓁看着那一桌子的海鲜,提不起半点胃口。 她不喜欢吃海鲜,一是讨厌剥壳,二是讨厌挑刺。在面对这一桌子烹饪得当细致讲究的法国菜时,不仅不懂欣赏,心里还开始怀念起夜市里最接地气的烤串。 沃尔纳有洁癖,肯定不希望他宝贵的书房沾上烟火气。白蓁蓁在餐桌上挑来挑去,端起一份冷盘,敲了敲书房的门。 没有回应,她试着推开门,开门见到的是一片漆黑。 她停在门口左右张望。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有微弱的光芒洒落,她寻到了一道仿佛是在俯瞰城市,黑暗中看不真切的高大身影。 “我能开灯吗?”她问。 与此同时,头顶灯光乍亮, 哦,是她土了,这屋装得是声控灯。 地毯上漂亮复古的纹路彰显在眼前,缠枝花绕的尽头是穿着睡衣的沃尔纳,袖子卷了两卷,露出半截精瘦苍白的腕,修长有力的五指端着一个空掉的高脚玻璃杯,无名指上戒指银白。 “过来。”他没有在意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白蓁蓁朝他解释,“苏珊说你没吃午饭,我给你送点……” “所以我让你过来,”还没解释完就遭到了沃尔纳一掀眼皮的淡淡打断,“到我身边来。” “哦。”她端着盘子过去。 人还没走到,就被他伸手一拉,摁到了腿上,他的动作不算轻柔,她差点稳不住那盘子。 咫尺之隔,她闻到了一丝浅浅的酒气,刚一凑近就被她自己身上沐浴过后的水气冲散了。沃尔纳摸了摸她的脑袋,看起来很满意,“没有消毒水的味道。” 一个洁癖,居然讨厌消毒水的味道。 白蓁蓁甚至要觉得当时在柏林初遇时清冷疏离的医生形象是个幻觉了。 她当时真的以为沃尔纳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医生,一个救死扶伤尽职尽责的普通医生。可现在看来,当医生只不过是他小小的恶趣味罢了;就像是弗朗茨永远喜欢泡在酒吧夜场里cosplay调酒小哥和家境拮据的服务生。他凭着轻佻微扬的眉梢以及湖泊般深情的凝视,不用张口就能骗到无数富婆给他花钱。 头皮传来一阵拉扯似的疼痛,沃尔纳用的力气并不大,但足以让她皱起眉,不得不仰起脑袋,同他的视线相遇在半空。 “你在想什么?”他总是这样问。 跟这差不多的还有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你在做什么,好像每天都在费尽心思弄懂她的喜好和偏爱。 “没想什么。”她正看着他的戒指出神。 而沃尔纳端详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她不化妆的时候,是精致乖巧的长相,化了妆就极娇媚,像是蓄着晨露的鲜艳玫瑰,人群里分外惹眼。 他忽然抬手揉了揉她刚才被揪疼的那块地方。 “二十岁不到的时候,我只对那些白纸一样的女孩儿感兴趣。她们普遍都没什么色彩,没有色彩就意味着我可以随意涂抹,谁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我记得她们笑起来通常含羞带怯,看你的时候仿佛你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希望自己能成为别人的整个世界。” 但是过了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对这类女孩的兴趣就渐渐降低了。一方面是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成为别人的世界;另一方面是他发现这类女孩有个很不靠谱的缺点,拎不清现实。 “我曾以为你就同那些白纸一样,不论一开始有多干净,只要染上了世俗的色彩,整个人都会沦落为泛善可陈,我可能会喜欢你,但绝不爱你。” “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他摘下了那枚订婚戒,放进她的手心合起来。她的手软软小小,合起来的拳头只有他手掌一半大,轻而易举地就被包裹住了,好像一只蜷缩起来的幼鸟。 “如果你真的只是不堪一提的白纸,我不可能直到现在都还在受影响。” 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气藏着勾子,像张没有形状的网,不动声色地将他缠绕收紧,他看见头顶洒落的灯光晕染出她眼底的盈盈水润,也看见那混迹与光明与幽暗之间最为暧昧的颜色。 伴随着一声低低的轻呼,他揽着她的细腰迅速给她换了个跨坐的姿势,另一只手正顺着她的脊背往上爬,掠过微颤的身躯和清晰漂亮的肩胛骨曲线,停在空无一物的后颈。他眼中的碧色深了几寸,嘴唇对着她的鼻尖轻碰了一下,响彻耳边的声音满是喑哑,“亲爱的,你等下又要去洗澡了。” * 长岛北岸,坐落着一座城堡庄园。 这里富丽堂皇,这里豪车云集,这里纸醉金迷,每个晚上都会举办一场铺张浪费的炫富……哦不,盛大的狂欢,邀请无数来自政界商界的名流富豪参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