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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出来也好啊,她想。 她小心翼翼的用另一只手拉扯严炔的袖口,轻声:“严炔,回去吧。” 严炔转头,他似乎好像忘记了南兮的存在,有点慌张的松开握着的手,南兮低头,再抬头,一个重量朝她靠了过来。 她并不排斥,如同拥抱一个哭泣着的婴儿。此时的严炔在她眼里不过就是一个需要爱,需要拥抱的小孩。 只想说,或许,两个同样无依无靠的可怜人是否可以互相牵挂?又或者,我牵挂你,而你是否也会同样怜惜我,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严炔任由南兮抱着,头微微垂下来,眼眸深邃,望向远处。 良久的沉默过后,严炔终于说了今日里第一句话—— 他说:“南兮,我连闹都找不到人闹了。” 时间足够久,严炔转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的背影,变成了跛脚,他的腿,如初见那日,需要一个轮椅作为依靠。 * 许是那日淋了雨的缘故,南兮在回来的路上就感到浑身都不舒服,隐约发着低烧,本来她已经定好了时间这几天要去严氏一趟,毕竟是练习生阶段,还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培训,看成绩再定足不足出道的事情,可因为感冒,南兮厚着脸皮跟林霍商量推迟了时间。 严炔于当晚出了门,一整夜都没再回来。一直到第二日早上,南兮才眯着眼看到了严炔发的短信内容,现代人还发短信,她差点就当广告内容给删了。 信息字体晃动的厉害,她没仔细看,大概意思就是给她留了吃的之类的。 南兮脑袋沉沉的,也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干脆,就这么捂着被子睡过去了。 一合上眼,稀奇古怪的东西一个劲的往她脑海里钻,仿佛是突然陷进了梦魇,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的窒息,她几乎要无法呼吸,却又那般清醒。 她拼了命的喊,喊救命,世界突然被置于一半晴明一半阴暗之下,阴影里溅起的血滴溅到了她的衣服,这令她作呕! 她始终僵着脸不愿回头,不愿回头看一眼,她突然发现,这一路再也没有回头过。 不知从哪响起的重锤声一声接着一声,击打在她的胸膛,南兮猛的睁眼,汗流浃背…… 她又做噩梦了,这些年的纠缠从未停歇过。透着窗户往外看了看,夜幕已降临,严炔依旧没有回来。 “嘭!嘭,嘭……” 突然熟悉的撞击声又响了起来,隐约中夹杂着一个人的哭声,呐喊声,仿佛又是喊救命的声音…… . 南兮猛然惊醒,这不是梦,声音分明是从楼下传来的,这明明……是严炔的声音! 南兮咯噔一下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床,顾不得穿鞋,虚着脚步下楼,每走过一层,那声音越发强烈,沉闷闷的,仿佛是从胸腔发出。 可是撞击声没停,客厅却没有人。 南兮赤脚站在客厅驻足,她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浅灰色毛衣,昨夜湿了又干,有点硬邦邦,穿的也不规整,一边的肩角被扯了下来,跨在半肩。 南兮屏住了呼吸,心跳加快,最清晰的一声闷哼是从一楼那间小隔间传出来的,一直紧锁着的那扇门眼下正需掩着。 南兮大步冲了过去,抖着胆推开了那扇门,然后一屁股跌坐在门口。 窒息、压抑、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这间屋子未分割半点窗户,与二楼那些卧室天差地别。里面是铜墙铁壁,一层一层卷起来的高大巨筒,缠绕着、交错着、翻滚着、没有出路,看不到尽头。 就像是,一个迷宫,透着死亡的威胁。 墙壁上挂着粗壮的铁链,长的短的,白的黑的,崭新的生锈的,应有尽有。 严炔半跪在那卷筒里,攀爬着、颤抖着,咬破了舌头舔舐着鲜血的味道。 一米八大高个的严炔,在这卷筒里显得太过于渺小,他缩成了小小一个,头微微垂下来,两手合掌,一上一下的摆动,嘴里喃喃自语些什么。 南兮反应过来,那是求饶的姿势。 她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严炔一半的脸,右眼嗜血,红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刺穿过,像发疯的怪物,正在四下找寻出口。 可他狩猎不到什么东西,他本身,才是旁人的猎物。 “严炔!”南兮划破天际的喊了一声。 严炔手碰到那冰冷的铁壁,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他陷进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是那么无能为力! 他依旧喃喃自语,如同一个刚学会牙牙学语的婴儿,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言语。 “你走不出去的,放弃吧……再往前走,撞破了头也没有用……” “没有阳光,你看这里,全是黑暗……死在这场黑暗里,没有回头路……” “野孩子,痴心妄想!” “你陪我玩……死亡迷宫……” “……” “严炔!”南兮光着脚踏在那铁板上,“哐当哐当”两声四下摇晃。 南兮抓紧了一侧的壁沿,跌跌撞撞的奔到严炔身旁,捧着他的脸,唤他:“你醒醒!” 他嗜血的眼眸转过头盯着南兮,就像不认识这个人一样,只是咧着嘴笑了一声。 “出不去了,没有光照的进来……” “严炔你醒醒,回头看看!”南兮拼了命的摇晃着他,一个劲的喊:“你回头看看严炔,有的,有光,你的身后不是黑暗,你回头看一下,你来的方向有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