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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正准备照吩咐去办,却又有一衙役急匆匆地进来,说是傅小将军造访。 傅余虽崭露头角没太久,但他是蒋老将军嫡系,又得圣上器重,郭启斌自是不敢怠慢,急急忙忙迎了出去。 原以为他特地过来是有什么要事,却不防一出门,就见着他正在与那白衣女子交谈。 “这是……”郭启斌迟疑道。 傅余看向他,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位霜华姑娘与我是旧相识,还曾帮过我。” 这话一出,便没办法依着先前的打算,将人给压进牢中。郭启斌觉出些不对劲来,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傅余大大咧咧地将手搭在郭大人肩上,揽着他往里间走:“既是赶巧遇上,就让我旁听一回吧。” 郭启斌抹了把汗,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硬着头皮按规矩行事。 也不知事情究竟是如何泄露的,京兆府这边尚未审完,附近的酒肆茶楼中便传开了。 说是一弱质女子咬牙受了十棍,状告平侯世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向来对这种事情喜闻乐见,嗑着瓜子喝着茶,纷纷议论起自己听过的赵铎的恶行。 半真半假的事迹传得仿佛比风还快。 不过半晌的功夫,已经有书生出于义愤,在茶楼墙上题诗一首,来斥责侯府仗势欺人、称赞霜华这么个弱女子能挺身而出。 甚至还有人围到了京兆府附近,想要看看结果如何。 裴承思从侍从口中得知这消息时,正在同陈景议事。 “她这是要让赵铎身败名裂,遭万人唾骂……” 裴承思算是明白过来,为何云乔当初回绝了他清算赵铎的提议,执意要自己来做。 陈景在傅余详查赵家之时,就隐约猜到了云乔的打算,但还是适时露出些惊讶的神色。 “那就随她去吧。”裴承思不大利落地端起茶盏,向陈景道,“至于平侯的事,就请太傅多费心了。” 他手上被琴弦割破的几道伤口尚未痊愈,偶尔牵动,仍旧会隐隐犯疼。 陈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随后颔首应下:“臣会办好分内之事。” 第54章 傅余大马金刀地往簿员身后一坐,打定了主意要掺和这件事,郭启斌从最初的惊慌中回过味来,意识到这八成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早有准备。 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这位傅将军做什么要同平侯府过不去? 过不去也就算了,还偏要借他的手。 无论哪边,都不是个他一个京兆府尹能得罪的。郭启斌为难得出了一层汗,当下审时度势,只能先依着傅余的意思来。 接下状书、问过来龙去脉后,郭启斌心中就已经有了定论。 他迟疑片刻,顶着傅余那凝重的目光,只好按着办案流程,硬着头皮叫衙役去传赵铎来,当堂对质。 衙役们从没办过这样为难的差事,皆是战战兢兢,而赵铎也的确没将这传唤放在眼里,甚至压根没露面,直接叫门房将人给撵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强行闯入侯府,只能无功而返。 郭启斌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很是为难地看向傅余:“傅将军,你看这……” “赵世子竟连律法条令都不放在眼里了,可真是叫人开眼。”傅余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看不出分毫意外的神色,“明日早朝我会上奏,请圣上问问平侯,他是如何教子的。” 赵铎怕是没想到,不过这么会儿功夫,他的罪名就又添了一条。 郭启斌彻底明白过来,傅余这是铁了心要揭平侯的短,他乐得将这烫手山芋甩出去,当即道:“那就有劳傅将军了。” 傅余却又道:“这事总归是要呈到圣上面前去的,郭大人可务必要秉公处理,以免被责问失职。” 郭启斌立时又头疼起来。 京兆府衙役去侯府传赵世子,却没能将人给带来的事,很快就又传开来。 虽说平民百姓大都心知肚明,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拿来哄人的,可真到见着这差别待遇,还是难免忿忿不平。 从前,侯府没少出仗势欺人的事,就连府中管事都气焰嚣张得很。只是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寻常百姓就算心有不满,也只能私下抱怨几句。 可这回兴许是有人推波助澜,又兴许是恰好寻着了发泄的契机,不满的声响格外大,就如细流汇成河海,愈演愈烈。 就连平侯,都因此被惊动。 听了小厮的回禀后,平侯敏锐地觉出些不对劲来,意识到这回不能像从前一样随意敷衍过去。 “郭启斌是个不愿揽事的,就算真有人要状告阿铎,他也会想方设法压下,再遣人来府中知会一声做人情,而不是向今日这般直接让衙役来拘人。”平侯条分缕析道,“除非是迫于无奈,不得不这样做。” “更何况,这事传得太快了些,怕是有备而来。” 小厮迟疑道:“那以您的意思……这要如何是好?” “叫人请大夫来,就说阿铎病倒了。”平侯吩咐道,“再往京兆府去一趟,就说阿铎因病不能挪动,等好转之后必定亲自过去。” “再备份礼给郭启斌,从他那把事情给问明白了。” 郭启斌头回收到侯府的礼,诚惶诚恐,但白日里被傅余正儿八经敲打了一顿,也不敢贸然许诺什么,只将那状书给侯府的人看过,好叫他们有所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