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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二月的时候,顾年年便有些焦虑,因为京城里已经开始考试了。本应该下雪的季节,却是飘起了雨。 这里离京城须得一个多月的路程,也不知道京城有没有下雨,若是下雨的话大哥在棚子里会不会冷。 一场雨持续到二月下旬,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月,即使顾家不种地,王氏也不免担忧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去年还旱的很,今年却是有要涝的迹象。” 顾年年往窗外看去,路上已经有积水了。“若是还下的话,大哥回程怕是会耽误许多。” 隔壁赵济收到了飞鸽传书,看过之后便烧为灰烬。抬头向外看去,脸上不免露出担忧的神色。 若是再下几日,百姓们种庄稼就会被耽误,这是民生的大计。可是当今皇上依然不顾已经雪花般飞上桌子的奏折,每日里只顾寻欢作乐,让国师给他炼长生不老丹。 赵济狭长的眸子眯了起来,皇上不过四十几岁便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如今更是依赖丹药才能行/房,甚至在生病的时候也要服用丹药,脸上已经有了衰败之气。 太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就等其归天之后自己荣登大宝。可是太子品行有缺,从不顾百姓的死活,这一点和他父皇倒是如出一辙。 “元宝,”赵济负手而立,“收拾东西,入京。” 元宝顿了顿,“那顾家?” 赵济沉默了一瞬,“无事。” 想想也是,算算日子顾临逸也快回来了。应了一声,元宝便去收拾东西。 武陵村的百姓本以为雨会停,没想到不仅没停且越下越大。院里都已经开始积水了。 这日一早,赵济和元宝辞别顾家,就骑着马在雨水中走了。顾年年坐在床边,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许是屋子里潮湿,顾年年觉得看书写字都甚是难受。索性停下笔,在炭火旁发起呆来。 “这雨,都到小腿了,还好咱家盖房子的时候地势高,只院里积水。”王氏从外头进来,裤子湿了半截。 自从下雨之后便在堂屋里做饭,好在库房里的东西没被浇湿,家里储备也充足,加上赵济临走前给自家留下的东西,过许久都不成问题。 晚上的时候,听着外面的雨声,顾年年却是半响也睡不着,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下这么大雨,他还要骑马走,肯定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可是雨天看不清楚路,而且路面都是泥泞,滑的很,若是马蹄踩不稳岂不是要摔倒? 顾年年越想越担忧,更是睡不着了,索性披着衣裳点蜡烛看起书来。 已经出了武陵村,奈何雨水太大,赵济和元宝只能在荒郊野岭处找了一间破庙栖身。 生了一堆火烤湿透的衣裳,吃干粮补充体力。 “大哥,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啊?”元宝不解,怎么不能等到雨停了再走。 “这次进京需要接替人手,”赵济将烤干的中衣套在身上,“早到早办事,你休息吧,等雨小一些便出发。” 元宝向来都是听赵济的指挥,想来应该是王爷那边下了什么指令。破庙在一处山脚下,地势还算高,因此里面的稻草都是干的,元宝躺了上去不一会就睡着了。 睡梦之中,元宝被赵济推醒。睁开眼,见赵济已经穿戴好且一脸的严肃,“快起来,我们回村。” 到了下半夜,顾年年终于是有了困意,将烛火熄灭之后睡着了。然而没过一会,她便听到哗哗的水声,鼻尖里都是湿意。 急忙起身穿上衣裳,刚一下地就探到冰凉的水。顾年年一惊,莫不是雨水已经倒灌入屋了? 点燃烛火,费劲的将被水冲散的鞋找到,就听外面有敲锣的声音。 “快离开往县上走!” “快离开往县上走!” 王氏听见动静边穿衣裳边过来,“年年,将重要的东西收拾一番,我们得赶紧走了,武陵村地势低,怕不是清水河涨,要倒灌了!” “好好,我这就收拾,”踩在冰冷的水中,顾年年顾不得许多,找了个油纸包装书籍,又取了自己的小金库。拿钱的时候,手指扫过旁边放着的盒子,是除夕那日赵济送的。 顾年年只打开看过一次便细心的收好,里面是一套梅兰竹菊花样的胭脂。将其取出放在包裹里,顾年年又取了两套衣裳。 母女走出家门的时候,雨水已经没到大腿的位置了。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让院里的积水变得浑浊,望不见底。 顾年年脸色一白,仿佛又回到了父亲被水淹没的那年,她呼吸开始急促,身体晃了晃。 “年年,娘扶着你走,别看脚下。”王氏扶住她,温暖的手传递了些许的热意。 路上,武陵村的人都背着大包小包往村外走,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浇湿衣服,在哗啦的雨声中无人说话,寂静又沉闷,莫名的让人觉得压抑。 顾年年站在路边往人群里看,寻找春杏一家。果然,见春杏蹲在一辆驴车上,看见她后摆摆手。 待车走近了,春杏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招呼道:“年年,婶子,上车吧。” 顾年年瞧着驴车甚小,已经坐了春杏和春桃以及两个婶娘,虎子和虎子爹以及春杏爹都在水里泡着。顾年年想着若是驴车人少还能走快一些,便朝着春杏笑笑:“不用,快走吧,等到了县城里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