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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大可以将魔界通道摧毁。” “这不失是个好主意。”天帝顿了顿,用手背撑着脸颊,“那么,你的私募兵马该如何是好?” “我尚是溯昭新客,谈何私募兵马?” “你虽是新客,你的小徒弟可不是。”天帝轻轻笑了两声,“她是溯昭的继承人,她jiejie是溯昭帝,不是吗?” 至此,胤泽已经知道多说无用。天帝压根儿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谓私募兵马,也不过是暗指收买人心,他不过是在等自己,在众神面前做出个交代。胤泽看着窗外,轻声道:“我此生不再踏入溯昭半步,不再与任何溯昭氏有任何联系。水域天的兵权,我也会交出。” 就这样与洛薇诀别没什么不好,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 天帝微微一笑:“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既然离开神界便没有自由,住在青龙之天也便在无意义。从神殿中出来,想起洛薇送他的水墨伞还在天市城,胤泽当下便准备回去取伞,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尚烟,她因丧子之痛无法入眠,说要与他同行。 从神界飞至天市城不过眨眼的事,但落在沧瀛府门前,他却听见了身后的声音:“师尊!” 这短短的一瞬间,他想起自己还在溯昭时,洛薇曾经做了一件傻事。她老缠着他,旁敲侧击的打听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总是很无意趣的说“不知道”。可她决意要和他战到至死方休,他不回答,她便使出各种法子虐待他,例如不和他说话;不上饭桌;和他分房间睡觉;只要他出现,就用后脑勺对着他等等。他被折磨得受不了了,直接说你想问我喜欢什么女子,是吗?那便是和你相反的,她居然毫不动怒,眨眨眼道,怎样才是和我相反的?他道,安静顺成熟贤惠、不闹腾。她欢天喜地地溜了,弄得他莫名其妙。结果第二天,她带了一群顺从安静的美女到他面前道,这里面你喜欢哪一个的长相。他扫了一眼那些女子,又久久费解地望着她,问她什么意思。 “我死了以后,娶其他女子也好,逍遥独身也好,你得忘记我。”她跟老鸨似的叉腰站在那些女子面前,但那灿烂甜美的笑,却瞬间黯淡了所有佳人,“在我死之前,会给你时间,让你找好下一个陪伴你的人。到时候,我会为你挑新妻,也会参加你的婚礼。” 他看着她,眼也忘了眨。 “如何,是否已被我的机智震惊?”她嘚瑟地摇摇扇子,还意义未明地抖了抖肩膀,“要知道,看着你幸福,我才可以走得无牵无挂啊。” 他缄默了很久很久,把那些女子一一遣散,道:“薇儿,若有一天你寿命将尽,你是希望我同你一起死,还是希望我继续活下去?” “不准你有这种想法。”她居然暴跳如雷,用扇子使劲打他,“我希望你活着,不准死,不准!” “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为了你死?不过随口一问。”他云淡风轻地一笑,“这些姑娘里,我倒真看上了一个。等你老了,会让你帮我挑个类似的,再请你参加我的婚宴。” 她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受伤,但还是乖乖地点头道:“放心,我会的。” 那时候,纵使你已白发苍苍,青春不再,我也会再让你当一次新娘。 当时他未曾想过,自己此生都无缘与她结为夫妻。 他转过头去,在满城灯火,繁华仙楼中,看见了世界的中心。洛薇站在玉阶下,担心地望着他。数月不见,钻心之痛却未减丝毫。可是,他不能对她表现出半分爱意,一是因为希望她对自己死心,一是因为陆吾、英招很快便会化人跟来。陆吾与碧虚神君是一路人,若他知道洛薇与自己有关系,怕是会令她陷入危险之中。因此,他看上去并无不同,还是那个他,她畏惧爱慕,或许已有恨意的负心人。他走下台阶,到她面前,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思念的匕首终于切开了胸膛,把里面的东西生生剜开。 在世七千余年,他终于懂得了情为何物。 在让天下陪葬和让她活下来之间做选择,他想,他也终于有了答案。 十 看似无情总有情,看似多情总无情。 这句话来描述胤泽,简直再合适不过。被关在刹海心塔的三十年头里,天帝居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也不许任何人来看他。直到满三十年,才总算慢悠悠的过来,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不痛不痒的对他扔了一句话:“胤泽,三十年未见,你过得还好吗?” 胤泽侧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臂。他的双手双脚都呈现出半透明状,被幻影枷锁铐住,高高悬挂在塔顶神力断绝的角落。他扯了扯嘴角,充满嘲意:“对一条魂魄都怕成这样,可真不是你的作风。” 眼前的男子银发垂地,连眉毛都是雪白的。长发又与镶金雪袍混作一堆,云烟般无风自舞。他浅笑道:“自诩魂魄,岂不太自贬身价?只剩了元神的神可是比魔还可怕,你这么想要换回天衡仙君,我还真是不知你究竟如何想的。为了尚烟?你可没这么爱她。”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想要救回臣之,再带他投奔紫修吗?” “我可没这么说。” “昊天,别跟我玩这套虚的,你我都清楚彼此在想什么。现在我已是强弩之末,你只管忙自己的事吧,待天灾到来之日再来找我,在这之前,不必记挂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