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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位姓毕的老大夫同她一样,完全是天降横祸,忒倒霉了些。 毕老大夫接了吃食,再三道谢,他在这牢里关了大半个月,每日只能吃些馊食,饿得只剩一把老骨头了。 宋蝶看他可怜,每日郝冬送吃食进来,都会分他一些。 时间一晃几日过去,天气愈发炎热,牢房里也闷燥得慌,宋蝶几日没洗澡,都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儿了。 这日,临近傍晚,日头西落,牢房里闷热异常,宋蝶正拿袖子给自个儿扇风呢,就听见牢房外有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算算时间,太子也该回京了,宋蝶以为是太子派人来救她了,正欢喜着,就见牢房门打开,太子殿下弯腰走了进来。 宋蝶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亲自来这又脏又臭的牢房,她愣了愣,随即不受控地红了眼圈,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委屈的。 顾玄启看到宋蝶头发散乱地蹲坐在牢房墙角,本就巴掌大的小脸rou眼可见地变小了一圈,发红的眼角还含了泪,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他心口狠狠地揪了下,疾步上前,用指腹擦净她眼角的泪花,然后打横将她抱起,大步往外走。 宋蝶吓了一跳,连忙用手环住太子的脖颈,小声问:“殿下怎么亲自来了?” 太子却没有答话,宋蝶见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知道他在生气,便闭了嘴没再说话。 直到太子一路抱着她要从京兆府大门出去,而张公公袁锐他们都没有阻拦,连杜大人也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一句话都没敢说,宋蝶才忍不住开口道:“殿下,从大门出去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太子亲手将她从京兆府牢狱抱了出去。 顾玄启步伐未停,只低眸瞥了她一眼,沉声道:“孤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孤护着的人。从今往后,无论你想做多大的生意,都没人再敢置喙半句。” 一想到她此次遭祸不过是生意红火了些,触犯了些豪门贵族的利益,他便想将那些豪门贵族全都连根拔起。 宋蝶听了眼圈又是一红,她默默地将脸埋在太子怀里,不再多说废话。之所以把脸埋起来,倒不是怕人发现她的身份,毕竟经此一遭,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蓬头垢面,不想被人看到,以免消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太子抱了个面容丑陋的乞丐出去。 一路乘马车回到别院,宋蝶第一时间洗了个澡,直到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再闻不到一丝臭味儿,才从浴室出来,又抹了些花露在身上,感觉浑身香喷喷的,才算是活过来了。 与此同时,太子亲手将殿春花行的东家赵夫人从京兆府牢狱抱出来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往长安城各地,甚至飞进了皇宫。 东宫里,太子妃体恤众嫔妃深宫寂寥,特意请了戏班子来宫里唱几出戏。 众嫔妃正听戏呢,祝良媛身边的太监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说了这一消息,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故意说得大声了些,以至于所有嫔妃都听到了。 众嫔妃震惊之后面色各异,震惊是因为谁也没想到太子这样于女色上甚是冷淡之人竟会在宫外养外宅,养的还是个寡妇。 往日里太子一月里顶多翻一次牌子,忙起来几个月不进后院也是常有的事儿。自从太子春日里去了趟扬州回来,连着几个月都没翻牌子,众嫔妃也都习以为常,只以为殿下忙于公事,却怎么也没想到太子是在宫外有了女人。 纪良娣一脸的不在乎,毕竟以她身上的异香,无论太子在宫外有没有女人,她都没法承宠。 苏良娣则是又惊又喜,太子既然养了个寡妇当外宅,那是不是说明,她也有机会了? 诞有太子次女的陶良媛仍旧是一脸娇俏的笑容,天真烂漫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诞有太子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的蔡良媛依旧沉默寡言,神色古板,看不出喜怒。 唯有祝良媛掩不住心急,这东宫里头,太子妃虽早已失宠却诞有太子最喜爱的长女,纪良娣和苏良娣二人没法承宠暂且不提,三个良媛里,陶良媛诞有太子次女,蔡良媛生了太子唯一一个儿子,只有她,至今肚子没动静。 她就盼着能多承几次宠好生个孩子有个依傍,可如今太子竟在宫外养了个寡妇当外宅,必定是极为喜爱才会如此,照太子连着几个月不翻牌子的架势,怕是往后她都不会再有承宠的机会了。 祝良媛脸色变了又变,还是笑着道:“太子妃娘娘应该早就知道此事吧?” 太子妃叶从霜听出这话里的挑拨之意,若她知道,却不劝谏太子,是为失德;故意瞒下来不告诉众嫔妃,便是别有用心。若她不知道,说明太子连她也瞒着,对她没有半分尊重,她这个太子妃往后在东宫也无甚威信可言了。 “本宫确实听殿下提起过这事儿,说是过些日子就会迎那女子入宫。等那女子进了宫,希望诸位和气相待,莫要因其寡妇身份轻视于她。”叶从霜淡然道。 众人听了反应各异,有的是松了口气,只要进了宫想必就与东宫嫔妃无甚不同,且区区一个寡妇进了宫也好拿捏。 有的依旧无甚反应,仿佛进不进宫都不在乎。 祝良媛则愈加心急,若那寡妇进了宫,岂不是会更加专宠? “太子妃娘娘,一个寡妇怎能入东宫呢?传出去东宫的颜面往哪儿搁?您还是劝劝太子殿下,以贤名为重啊!”祝良媛一脸担忧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