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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走了,心情应该不错。 可舒皖就苦恼了。 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她怎么就一时冲动去和沈玉说了那样的话呢? 舒皖直勾勾看着她两手相合都握不过来的策卷,脑袋又开始嗡嗡起来。 她当时明明只是觉得沈玉好可怜,感觉快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就跟着一揪,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跟沈玉保证完了。 可恶啊!果然不论是衍朝还是周朝,美色都是误人的。 话都说完了,事自然也要办到,舒皖命人将晚膳送来福宁殿,打算挑灯夜战。 深夜时分,走进福宁殿来掌灯的是个身形长俏的女侍卫,她腰上挂着柄细长的银剑,足下一双长靴,整个人十分英挺。 彼时舒皖正背完了前面两卷,困不自抑地撑着脑袋发呆,就看见这人忽地闪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盏琉璃灯。 舒皖翻遍了脑袋,也没找出这人叫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是进殿来杀她的刺客,可如此堂而皇之,门外还有旁的侍卫把守,怎么会轻易放人进来? 那女侍卫的相貌也十分英气,眉高挑着,一对眸子狭长,眼神颇为冷淡,不似寻常宫卫那般带着恭敬。 舒皖几乎是下意识防备起来。 “陛下。”她缓缓走近舒皖,将手上的琉璃灯置在案头,道,“殿里四方的灯,是否要熄?” “熄了吧。”舒皖佯作镇定地回了,就见那人果真抽身去四角熄灭宫灯。 殿内有人,舒皖一时没了再继续背书的心思,只下意识将眼神挂在这个女侍卫身上,漫无目的地打量着。 在熄灭最后一盏灯时,女侍卫才走到她身前行了个礼,转身告退。 舒皖的目光自她高垂的马尾缓缓向下,突然定在女侍卫那双长靴的后跟上。 那后跟不似寻常侍卫般是平的,而是呈一个尖锐的倒锥形,可以无形之中将人衬得高挑不少。 而在那锥形的根部,镌着一朵带有暗纹的七瓣花。 “站住!”舒皖目光错愕,立即出声叫住那人。 她很清楚地记得,以前在周朝,她身边有个宫女也是这副打扮。那宫女才智双全谋略非凡,若不是一次偶然被舒皖瞧见了她藏在长裙下那双怪异的鞋,舒皖必只当她是一位胆识过人的下人罢了。 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交心了...... 那宫女名叫傅闻钦,在舒皖看来她简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冠古今,她告诉舒皖,以后但凡是瞧见在鞋跟上镌有这种图案的,必和她是同属类的人。 女侍卫顿足,侧过身子注视着舒皖,若搁在旁人身上,这般傲慢无礼的俯视必然会惹得舒皖大怒,可换在眼前人的身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悦目欢心。 舒皖激动得声线微微颤动:“你......可认得傅闻钦?” 那女子表情未有一丝波澜,就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舒皖,好像没听懂她的话一般。 舒皖等了半天,心情从最开始的激动渐趋于平静,紧接着又要失望起来的时候,那女侍卫忽然抬步快速向她走来。 在舒皖反应过来之前,女子飞快地用二指碰了下她的额头,沉声道:“你已然过来了吗?舒皖。” 对方直接唤出了她的名字,舒皖忽然兴奋起来,她注视着与她近在咫尺的侍卫,问道:“这么说你是认识闻钦的?她在哪儿?” “我就是。”女子用戴着黑皮手套的食指放在舒皖面前的书案上敲了两下,补充道,“我就是傅闻钦。” “真的?”舒皖又惊又喜,“可你...怎么和原来长得不一样?” “原先那副皮囊乃是借尸还魂之用,并非我真实之样貌。”傅闻钦于无形中卸下防备,松了松肩膀,稍一低头将黑色的皮质手套从自己手上咬了下来。 舒皖看着这些她惯有的动作,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这么说,现在这个样子才是你真实的模样?闻钦,闻钦,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究竟是怎么回事?那日,我分明看见你死了,就死在我怀里,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 傅闻钦斜坐在书案上,徐声解释道:“先前你已知我乃异世中人,在你身侧只为完成组织的任务,不成想我初次远行,任务便失败了。” “是什么任务?”舒皖七七好奇地看着她。 傅闻钦一对黯淡的银眸透着冰冷,十分严肃又正经地吐息道:“保护公主计划。” 什么东西? 舒皖的表情更加迷惑了。 “简单来说,就是穿插于各个时空,通过借尸还魂的手段,拯救那些结局悲惨的公主们。”傅闻钦顿了顿,道,“这是boss心血来潮的实验,其原因在于他某日在研读人类史上的艳情读物时,发现许多古代背景构架的小说,最后的成功者往往都是出身低贱的弱者,即俗称的傻白甜。” “而那些真正矜贵美丽的高位者却被根本不值得托付的性别对立体蒙蔽双眼,最后被骗财骗色,结局凄惨。”傅闻钦咧嘴不带情绪地笑了笑,“Boss认为,高位者就是与生俱来的统治阶层,怎么能因为区区个体放弃大好的江山,于是派我等出世扭转原定结局,即穿书。” 舒皖艰难地听完了全程,发现自己只听懂了“最后被骗财骗色,结局凄惨”这一句话,但她隐约意识到了些什么,“所以,我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并且失败了,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