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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等门再一次打开时,苏南川被带了出去,这次等在外面的还是徐警官,徐警官带着苏南川往前走,说道:“这段时间不能离开广台市,随时传唤你就得随时过来。” 出了看守所的铁门,走到公安局的大厅里,苏南川看见站在那里等候的严越与刘秘书。 苏南川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抖着声音喊:“严叔叔……” 严越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孩子,没事了没事了。” 严越与那位徐警官交谈,问林月眉的情况,苏南川神情恍惚的站在那里,脑中混乱,眼神呆滞。 后来,他就被带回酒店,他呆滞的坐在那里,严越问什么他答什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严越在问什么。 直到听到严越说“严烃扬”。 苏南川猛得回过了神,他摇着头,满眼的恐慌,恳求严越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严烃扬,他也不能再跟着严烃扬走了,他的双手沾了血,林月眉说那是坏人,可坏人死了,死在了他的眼前,林月眉说坏人活该,坏人该死。 可坏人那邪恶的眼神却总也挥之不去,坏人那抗脏的手像恶魔之手,坏人那yin|邪的声音无时无刻的响在耳边,坏人死了,可坏人却像是缠上了他,要把他拖向无底的深渊。 那无法闭合的眼,那满地的鲜血,那黑暗的雷雨夜…… 这一切的一切,让苏南川崩溃了,崩塌了。 他无法再跟着严烃扬走了。 他一个人陷在深渊里走不出来,他不能拖累严烃扬。 严烃扬有美好的未来,他应该站在人生的金字塔顶端,过着原本属于他的最耀眼的生活。而那金字塔的顶端,他从前触摸不到,现在更加触摸不到。 而他,他的人生毁了,他再也不是从前单纯懵懂的苏南川,也再也无法站到严烃扬的面前。 原本自闭的孩子,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再次自闭只会比原来更加严重。 苏南川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一睡着,就是坏人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吞下。 痛苦,太痛苦了! —— 严越在广台市待了两天就离开了,走前留下了刘秘书,苏南川在一次听到刘秘书打电话,说林月眉那位律师不行。 苏南川跑遍了广台市要给林月眉找律师,后来还是严越重新给林月眉换了一个新律师。 原本被医生判定只有三个月能活的林月眉,硬生生的撑到了十月。 十月,法院终于判定林月眉和苏南川正当防卫成立,林月眉当庭无罪释放,鉴于苏南川未成年,又有严越在中间cao作,这个案件当事人的信息全被隐藏了起来。 十月末,广台市的夏天还没有过去,林月眉又回到了小院子里,刘秘书一开始说要给他们新找住的地方,林月眉却不听,非要再重新住回去。 苏南川却不敢再住进去,可他又不放心林月眉,只好换了一间卧室,每天夜里睁着眼睛到天亮。 他不敢靠近陈平死的那间卧室一步,更不明白林月眉为什么固执的还要住回来。 那时,林月眉已经灯枯油尽了,她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眼睛大而无神,脸色腊黄,头发稀稀拉拉的散着。 她说:“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就是要让陈平知道,他死是活该,他活着的时候我不怕他,他死了,我更不会怕他!” 可是苏南川却很怕,15岁的少年,每一天都是在惊恐中度过,听到任何一点动静,都吓得想往角落里缩。 十一月,林月眉终于熬不住了,在一个清晨去世了。 那一天,她拉着苏南川的手,让苏南川别忘了答应她的两件事。 第一,不要告诉严烃扬她死了,不要告诉严烃扬她最后是怎么走的。 第二,送她回京市,将她安葬在父母身边。 苏南川哭得满脸都是泪,答应她一定会送她回去。 林月眉便笑了,她说想不到到最后,送她走的人会是苏南川,她说真好,她以为到头来她会孤苦伶仃,想不到还有一个人愿意送送她。 她的眼神渐渐开始涣散,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喊mama,一会儿喊jiejie,后来又喊严烃扬…… 她伸出枯柴般的手向前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抓住。 就像林月眉的一生,什么也没有抓住。 最后,林月眉流下一滴眼泪,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林月眉走后,之后火化的一系列流程全是苏南川在cao办,那时苏南川找不到林月眉父母的墓在哪里,只得暂时将林月眉安葬在广台,等日后找到林月眉父母的墓,再迁墓。 办完葬礼的几天之后,林月眉和陈平之前投资项目的几位工头,以及几位乙方找了上来,50多岁的几个男人,在大太阳下跪在苏南川面前,求他可怜可怜,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老人还得了绝症,说林月眉和陈平骗了他们,求他们还钱! 苏南川取出身上所有的钱,只留了一部分,剩下的替林月眉还了债。 那时,他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了,只要睡着就会做恶梦,白天里经常会出现听觉、幻觉,人瘦得皮包骨头,有时还头晕恶心。 他无法走出那个痛苦的深渊里,眼神暗淡,觉得人生毫无希望。 后来刘秘书过来看他,给他办转学,给他换了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刘秘书发现了他的不正常,汇报给了严越,之后严越帮他找了一位心理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