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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溪流穿过绿草茵茵的两岸,水流冲刷着沙石,令人心神静谧。 这里气候不似百州城已经转凉,大太阳底下呆久了不免还有些燥热。叶满蹲在岸边摸了会儿鹅卵石,手浸在清凉的溪水里都有些舍不得拿出来。 李温棋大男人家没什么顾忌,早就脱了靴袜挽着裤腿蹚到了里头。 看出来她的跃跃欲试,李温棋站在那儿怂恿:“也没旁人,下来凉快凉快。” 叶满前后左右看了看,终抵不过波光粼粼的溪水诱惑,把鞋袜脱在一边,也学着李温棋把裤腿挽了起来,小心地蹚了进去。 李温棋扶着她站稳,在一旁兜着衣襟盛她捡的鹅卵石,没有丝毫不耐烦。 叶满弯腰捡了半天,觉得累了才扶着一边的大石头坐下。 她两条小腿白生生的,浸在溪水里就像洗净的藕节。齐整的脚趾踩在斑斓的鹅卵石上,舒服地蜷了蜷。 李温棋看得心痒,忍不住用自己的大脚掌去贴了她一下。 叶满也下意识抬起脚,软绵绵地踩在他脚背上。 李温棋顺势将她的脚尖抓在掌心,一本正经占便宜:“这脚丫子真不乖。” 叶满只觉被他抓着就痒得要命,缩紧脚趾头连连挣扎,纤细的嗓音都被迫蹦出来几分欢乐。 李温棋觉得有趣,虽然最后被踢溅了一身水,算下来还是自己赚了便宜。 不过他总有让叶满全心沦陷的地方,捡的那一堆石头,叶满本想挑几个漂亮的带回去,李温棋却拿汗巾一裹,直接拎上了。 叶满觉得捡个石头还千里迢迢带回去,着实够傻的,但李温棋却默许了她所有看起来傻乎乎的行径,心里不觉像揣了个小太阳,暖得快要溢出来了。 他们来时的路上少有人烟,李温棋带着叶满又往山庄前头走了一阵,但见青瓦白墙之内错落的屋檐,倒是叫人眼前一亮。 叶满踮着脚瞧了瞧,奇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样雅致。” “是间书院,是方先生跟钱州本地的几位富商出资办的。” 想到方文青衫布衣的简朴,叶满更觉得他是位高人了。毕竟出钱资助寒门子弟,自己却又毫不奢华的人,在这世间也是少见的。 这书院毕竟投入了不少,又是在乡野这种宽阔之地,最适合精静心读书。里边书房宿舍应有尽有,除了平常的书本费却是分文不取,为的便是方便广大寒门子弟。 “这书院起办的时间并不算长,倒是出了几位有才学的人。”李温棋指了下书院正中的石碑,“这石碑上的名字,都是后来取得成就的学子回来留下的,所以被众人叫做‘鲤跃碑’。” 叶满自然不认识上面那些人,不过听李温棋讲述,就觉得是个传奇。 如今秋闱刚过,书院还未到招募新生的时候,因而显得有些空落。 李温棋熟门熟路,显然对这里也不陌生。 有几个附近农家的小孩,正围坐在庭院的垂柳下,听花白胡子的老先生讲故事。 李温棋顶大个头插进去,顺手就撩了一把老先生的长胡子。 叶满都来不得阻止,见老人家一抬眼皮,唯恐惹他生气,却见老人家只是哟呵了一声,拿着长长的戒尺在李温棋身上轻敲了一下,原来也是老熟人了。 老先生见李温棋拉着叶满坐下,笑眯眯道:“何时拐了个女娃娃?” 李温棋正大光明抬了下跟叶满牵在一起的手,郑重申明:“我明媒正娶的媳妇儿,邱夫子可不能诋毁我的清白。” 老先生哼了一声,对他的“清白”显然有些不屑,罢了又缓缓接着故事的高潮讲起来。 故事有民俗也有传说,所以真假掺半,叶满逐渐听得入神,不觉已入了黄昏。 老先生起身挥着一帮半大小孩回家,“太阳下山了,快回家,不然要被小鬼抓住了脚。” 叶满先是好奇:“真有小鬼么?” 李温棋还没开口,老先生佯装一脸高深莫测,道:“这书院的小鬼不少呢,你来的路上,可曾看见那些奇形怪状的石碑?” 叶满想了想,乖巧点点头。她之前就想这里是不是曾有什么上古遗址,听老先生这话倒好像大有门道。 “那些石碑啊其实都是墓碑,只不过日子久了,被风蚀得看不清字迹了。”老先生似乎开始追忆起什么事来,“相传前朝曾有个大官,召集了一帮道士在这里建庙盖房给自己练长生不老药,还豢养了一批鹰犬,将民间的童男童女抓来当炼药的药引子,因而这里是尸骨遍地,怨气横生,一到晚上更是阴森恐怖,所以赶快回家找爹娘。” 附近的小孩都是听惯了老先生讲各种故事,因而从不当真,他们又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有没有小鬼自是清楚。 可叶满就不一样了,她因好奇心听了一番,走的时候就由不得疑神疑鬼。尤其太阳一落山,夜幕低垂,四周的树影看起来都千奇百怪,拽着李温棋的袖子像个麻糖一样直往他身上黏。 李温棋失笑不已:“害怕还一个劲儿听,该说你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呢?” 叶满没话反驳,出了大门的时候就觉得有个黑影子在前头一晃,吓得失声一叫,捞起李温棋的袖子就罩在自己头上。 李温棋原本还笑她胆小,只是方才那一晃眼的工夫,他也觉察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