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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官员最次也是三品。中秋佳节,太子名为体恤下属,所以酒楼摆宴一叙,实则众人知晓久未定论的盐稅一事兹事体大,拖不得,尽管是赴宴,心中也装着朝事,望酒桌上能向太子殿下详细汇报,尽早将细节敲定。 宝相厅双开门敞了半扇,隐约可见里头的热烈气氛,里面的各位爷乃是江南过来的,因京城派来的巡抚大人中饱私囊,他们一合计,便亲自上京参本,以望朝廷重视。 毕竟是富庶之地的官员,少了些野蛮习气,除却对伺候的人手脚稍有逾矩,倒也没太过分。 伊绵旁边的大人道:“年岁几何?” 伊绵一面奉茶一面道:“已十六。” 那位大人看着像是快三十的,但保养得不错,面容和蔼。他笑道:“若是在这里辛苦,姑娘不妨跟我去江南,我定不辜负。” 伊绵先前学了许多应对的法子,此时无甚反感,笑声清脆,“大人若是舍不得绵绵,便多来檀楼聚聚可好呀。” 女子声音绵软耍媚,哪里还看得出是从前那个教养矜持的贵家小姐。 她任那位大人将自己脑袋按在他肩上,眼睛失了些神采,很快又恢复了光芒。 大人将酒杯递给她。她犹豫着推拒,“还……还是不要了吧。今日绵绵喝太多,已是精力不济。” “再一杯是无妨的。” 伊绵醉得厉害,看酒杯都几乎重影,还是端了酒,笑着便要饮下。 丽mama说了,投其所好。宁之肃要的,是她的不痛快,是她的堕落和屈辱。那么她给便是。 机会是主动争取的。她越是糟践自己,宁之肃就越能出气。到时候再向男人求情,才有余地可言。 大门被一个人重重地踹开,里面的热闹声戛然而止。众人望向门口,只见年轻的紫衣男子冷漠肃然,似是很不悦。 “张大人,您怎么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江南的一位官员在门口的人里看到一位相熟的,立马起身迎接。他口中的张大人乃是吏部尚书,算是顶头上司。 被喊到的官员侧身而站,不愿搭话,生怕沾了晦气。谁晓得这群地方上来的触了太子什么霉头。 场面一时停滞。 伊绵甩甩头,不知是宁之肃到来,抿了口花茶,未将视线投过去。 太子将右手抬起,向后挥了两下,让官员们先走。 里头的人见紫衣男子气宇不凡,已有几分猜测,但不敢证实。一位大人醉的神志不清,见眼下气氛不对,嚷嚷着“快来接着喝呀,管那人做什么”。 这番没头脑的话急得身边人捂住他的嘴,硬是把他摁来跪下了。 “太子殿下在此,速速跪下!”吴远喊了一声。 屋内跪作一团。大人们原本也没犯事,可见太子殿下这副漠然不爽的样子,心虚恐惧,甚至有些结巴地想要解释。 伊绵听见吴远的话,朝门口笑笑:“太子殿下。” 酒意壮胆,她喊得倒是亲切。 丽mama着急忙慌地赶上来,恰巧看见伊绵喊人的一幕,心凉了半截。这姑娘,是捅在马蜂窝上了。 “太子殿下,我没让绵绵出来待客呀。”丽mama急切地解释。这话不是假话。伊绵是自己个儿溜过来的。 “她最近都这样过的?” 丽mama道:“当然不是。殿下上次也来看了,太医说绵绵要好生将养,我怎么敢让她下楼。”言下之意,都是伊绵自己的主意。 “太医?哪里来的太医呀?”搞不清楚状况的伊绵傻乎乎地没话找话。 “宁之肃,我这样你可满意了?”她笑着继续问。眉眼一弯便风情万种,完全忽略了自己竟敢直呼储君的名讳。 丽mama正欲开口,宁之肃大步跨过去,揽了女子软若无骨的腰肢,出了宝相厅。对周围的人一个正眼都没给。 “这……”留在房里的人面面相觑。 “这还参个什么本!咱们算是毁了!毁了!”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住拍打扶手。虽不知到底何事,但地方上的官员也是人精,知晓定是因那被带走的女子惹怒了太子。 — 太子抱了伊绵去四楼。丽mama将伊绵房间的门打开,却被宁之肃拒绝。他略微偏头道:“那间。” 四楼一整层都被太子府包下,平日里除了伺候的丫鬟和丽mama,闲杂人等不能轻易上来。虽只伊绵一人居住,但各个房间每日都会打扫,以便贵人使用。 今日,便派上了用场。 这间房的陈饰摆设偏清冷调,让人有一种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幔帐处立了一扇屏风,遮了后头的景致,让人无法窥视。 宁之肃命人关了房门,无事不得打扰,随后坐在桌前。怀中的伊绵懒洋洋,醉醺醺的。酒香激发了女子身上本就脱俗的馥郁香气,搅得男人越发火气大。 “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嗯?随便跟男人调笑?”他微收手臂,抖了一下怀中的人,迫使她回答。 提到爹娘,伊绵唇角紧抿,又绽开一个大的幅度,“这是殿下喜欢的呀!不好吗?” “我喜欢?”男人哂了一下。不知道这女子到底怎么想的。 “伊绵是上不得台面……唔!”伊绵的两颊被男人用手掌捏住,说不出话来。 她瞪大眼睛,脸涨红。宁之肃慢慢放开手,面色难看,上下牙齿用力咬合之后,能清晰看见后侧脸绷紧的肌ro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