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坏婢[重生]在线阅读 - 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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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躲在远处的草丛中,代替了他的颢乘嘴里冒着鲜血,正脸朝着他的方向,喉咙发出濒死的艰难的喘息声,鲜血混合着气泡污了满身,他穿着他的衣服,眼里都是泪,竟死都不肯说出他在哪。

    他娘被一剑戳穿腹部,虚弱的招了招手,他阿姐失声痛哭,带着死志挣脱桎梏她的手,飞奔上前,顶着巨大的悲痛勇于献身至剑下,与他娘相拥在一起,任由他娘腹部的那把剑狠狠贯穿她的身体。

    他的母亲誓死要护着他,他的亲姐要以命换他性命,从小视若亲兄弟的玩伴说来世希望还能做他的伴伴,世子背负了所有人的性命要好生活下去,他怎么忘,他入睡的每一夜梦里都是残肢断臂化作孤魂让他报仇的他们。

    他背负血海深仇,宁愿每年忌辰选择这种方式凌迟般的一遍一遍去回忆,在无人看见的背后日夜折磨自己,决不能忘记那天发生的一丝一毫,所有细节过往在他眼前回放。

    这些都应该让亏欠他的所有人,血债血偿。

    白玉瓶被抛进水榭中的池水里,谢狰玉绕着边缘一圈一圈的走,水声一响,他跳入池水畅游,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漂浮在水上,青丝已经乱了,薄薄的衣服都被浸湿,睁着双眼看着波光粼粼的水下,直至眼睛进水,泡的两眼猩红。

    不多久,谢狰玉仿佛出现了来自记忆中的画面。

    有女人在伤心的哭泣,哭声婉转痛人心肠,另一道声音在安慰她,“母亲别太伤心,你我虽已经走了,可还有豆儿陪着弟弟。”

    又一道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呼唤他,“阿弟……阿弟啊……”

    “阿狰……”

    “我儿……”

    水面陡然掀起一阵水花,谢狰玉猛然抬起头,浑身湿漉漉,张望四周,眼神内心四顾茫然,“母亲,阿姐。”

    “豆儿……它还好吗?”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谢狰玉不知不觉从池水中爬出来,穿着湿透的衣服,半裸着胸膛,寻着最近的声音追逐而去,“母亲,它死了……它为了救我也死了。”

    “豆儿生了个儿子,叫团圆儿,我取的好不好,母亲,你在哪儿,阿姐,你在哪儿,出来啊,见见我。”

    “别躲着我,让我看看你们,求你们,母亲,阿姐,我不怕的,我真的不怕的。”

    “要吸我的血,要吃我的rou,通通割给你们好不好!”

    “求你,母亲……”

    他踹翻了廊下的一个花盆,捡起碎片就要剖开自己的血rou,一声勾魂的猫叫响起。“豆儿。”谢狰玉缓缓起身,往里头寻去。

    “世子……”是颢乘的声音,被割喉的嗓子像是在漏风,呼呼的难听又可怖。

    谢狰玉却好似很快乐,神色好似疯魔,“颢乘,我的义兄,你在哪儿,是不是跟豆儿在一起。”

    他疯疯癫癫的往屋里找去,浑身的皮肤早已通红一片,像极了酗酒过度的醉汉,他湿漉漉的衣袖扫落了烛火,水滴在上头,水榭背后的屋内顿时一片漆黑,他听不见了方才那声猫叫,呆呆的站在原处。

    外面黑压压的乌云拢聚作一堆,山雨欲来风满庭,外面的风吹进来凉透了他一身,也穿透了他心中空洞的一望无际的荒野。

    有人再次回应了他,“我来了,我在这里……”

    那道声音说话后,跟着便响起两声猫叫。

    谢狰玉行将就木般的行动在黑暗中,如若无阻,电闪雷鸣就在一瞬间。

    胭雪浑身都被打湿了,她攀附面前的人,希望对方不要伤害她,摇尾乞怜的说着好话,急切而胆怯的拼命讨好着这个男人。

    她跪在了桌子上,外头风雨吹进来的凉风让她瑟瑟发抖,而对方身上浑身热气,热的好不寻常。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谢修宜,靠双手摸着对方的脸衡量,她挨得近,讨巧的说着好哥哥温柔些别伤着我的好话,嘴唇时不时碰到了对方的下巴。

    她很快尝到了他脸上水的滋味,淡淡的咸味,他好烫好烫,她的身体温凉更是靠近了对方,嘴巴微微一张,贴到了他柔软的嘴角上和下巴处小心翼翼的舔舐水珠。“……公子。”

    她身上无一不是香的,连抹在嘴唇上的胭脂也香透了,吹气如兰。

    嘴皮被一根手指拨开,直接挑进去,后来根本说不出话来,她的呜咽好像让对方皱起了眉,直到胭雪迫不得已自己含了下,他好似愣住了。

    胭雪觉得自己好似被传染了,她终于能好好说话,一张唇却挡住了她,接着便好似外头飘摇晃来晃去的树枝树叶,在一片漆黑中滚作一团,然后过了不久,被人抱到了一张榻上。

    没有什么红鸾锦被,大红喜字,也没什么花生红枣,大红喜烛,只有下个不停的连绵大雨,震耳欲聋的雷霆,只有这些。

    以及采撷了她一抹最珍贵殷红的男人。

    第28章 露馅。

    院子外风雨飘摇,好多雨水都洒了进来,水榭的池面溅起碗大的水花。

    天上雷霆不断,犹如挨着屋顶轰鸣,乌云压阵夜色一片混沌,整个京都的人家都已闭紧门窗,雨势可怖,一时之间吓的人不敢踏出大门,好在已是深夜里,不少人埋进被子里催着自己入睡。

    风雨呼啸声虽然甚是骇人,但在床榻之地是不沾风雨的,任由外头惊天动地,唯有在这张床榻上人是热的,室内交缠的人也只闻得到空气中浮动的异香,两条黑黢黢的人影不分离我,一片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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