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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正对下人训话的主人家朝他们看过来,见到胭雪后,用令人不适的眼神怪异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毫不意外的说了句,“来了,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来人,带这位何mama去安置。” 那看起来颇为刻薄的夫人指着胭雪,“等等,她留下来,既然送过来了,我也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货色才行。” 何mama提醒道:“二郎夫人,郎君说了,云嫣小姐是暂住在这里。” “知道了,还不用你来提醒我,阿姐也说了,这是给我家……”那夫人想起被交代过的事,话说到一半又停下了,露了个敷衍的笑,“既然是姐夫遗落在外的女儿,放心,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胭雪听的云里雾里,但不妨碍她产生危机感,她挣脱婢女扶着她的手,眼中充满不安的质问道:“何mama,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送我到新的住处吗,这里可是别人家里。” 何mama躲开她无助的目光,板着一张脸道:“小姐,这里就是你暂住的地方,这位夫人是主母的弟媳,她会将你安排妥当的。” 胭雪连连后退,直到下人拦住她,胭雪不可置信的笑了下,苦涩的好像吞了黄连,苦不堪言。 刘氏的弟媳,竟然将她送到刘氏的弟媳家中,照顾好她,刘氏会有那么好心?段鸿竟然也会同意? 她这到底是什么父亲,才能如此绝情。 这一刻,心头的恨意如同上辈子听见刘氏在她跟前说出真相般浓烈。 “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是。” 唐氏站在旁边听着,面露不悦,“怎么这是不愿意住在我家中?原来jiejie说的你这丫头不懂礼数,欠些调.教是真的,既然他们已经把你送来了,这里你是不住也得住,可别不识好歹。” 唐氏低声轻骂的话传进胭雪耳中,是在骂她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言语中充斥着轻蔑。 胭雪心里难受的紧,根本无心与她攀扯,何mama就怕她闹起来,但她看着像认命了一样,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胭雪疲惫的道:“我累了,想要歇息。” 何mama看向唐氏,要让她叫人带她们进去,唐氏斜眼盯着胭雪半晌,冷哼一声,“算了,我也不跟小姑娘家的计较,来日方长。” 胭雪跟没听见一样,她步履虚浮的走进给她安排的屋子,说是收拾好了,倒像是一间原本放着杂物,空出来的小屋子。 待遇远远不如之前的私宅,但胭雪已经不在意这些了,何mama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放下就要走了,胭雪这才抬眸看了一眼。 “何mama,你……” “奴婢是段府的人,该回去向郎君复命了。” 明明还是春日里,胭雪却感觉到一股秋风萧瑟之意,良久,跟前已经没了何mama的声音,她才低声道:“走了,都走了。” 她不知道之后会面临什么,但好像这家里也没把她当什么,饭菜是送过来的,不用跟这家的人一起吃也是好事。 但胭雪独个儿在房中用饭时,发现有人在盯着她,她一抬头,窗外又不见人影,她有些害怕慌乱,一顿饭吃的也不顺心,没了胃口。 她住的位置略偏,外面是一整堵高墙,院子里种着唯一一颗桂子树,胭雪便有了打发日子的活动。 她被关在这里,还只见过这家的主母唐氏,没见过家中的男子,唐氏开始对她感到好奇,总会过来看看她,言语中多有羞辱之意,胭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有忍气吞声。 而让她最感到不适的,还是从她刚来唐家起,就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胭雪不寒而栗,找了几次也没找到踪迹,问起送饭的下人,她们也只说这里就只住了她一个。 而那道古怪的视线在之后就消失了,胭雪渐渐的就安慰自己,也许是自己胡思乱想太多疑引起的。 后来胭雪开始坐在那棵树下整日发呆,她出不去,便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忽然一声“凤环”从她耳中炸响了。 她惊的仰头看去,也只看到一堵青瓦白墙,胭雪不得不迫切的站起来贴着墙听外面的声音。 那外头的人好似在对另一人道:“这乡野地方哪有什么奇人可言,那什么仲书先生怕不是弄虚作假出来的人物,若真有治理河道的能耐,岂会隐居在此不出世。” 胭雪听见这声音便失望了,不是她认识的人的说话声,她凝神等着另一道声音,结果对方不知是说的小,还是没有出声,胭雪等了许久也不见回音。 开头那声“凤环”简直要成了胭雪心中的心魔了,那是谢狰玉的字,只有亲近的人才喊,可是外面的动静已经没有了,她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她想起刚才外面的声音说什么乡野,不就是说她此时已经不在京都里了。 谢狰玉那样身份的人,他会轻易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吗。 胭雪也是奇怪,刘氏嫁到段府,自己住在京都城里,竟然会让自己的弟弟弟媳住在城外的庄子里。 既然方才的声音如此这般嫌弃,想来刚才的人也不是世子,许是她自己想的入神,听错了。 傍晚听说唐家的男主人回来了,唐氏派下人让胭雪过去。 胭雪是不想的,但两个看起来颇有些力气的婢女等着她,她若不动,还会亲自把她拉走。 “郎君,这就是jiejie送来给咱们麟儿做妾室的女子。”唐氏身边站着一个与刘氏有几分肖似的成年男人,留着些许胡须,目光精明而又锐利的在胭雪身上细细打量,似乎通过唐氏的话,在衡量胭雪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