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三次后我放飞自我了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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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莞戳戳她,绷不住笑:“别哭了,别哭了。” 沈羞语可不管她安不安慰,照旧号啕大哭。 姜莞的话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毫无保留地揭开,让她在毫无准备之时直面自己最害怕的东西。她一直在心中默默回避自己是要进宫的这件事。 过去或许她可以认命,可一路走来,她不想入宫的心情越发强烈。她不是为了自己,她想做更多的事。可一旦入宫,她便什么都做不了了。 “别哭了,哭得好难听啊。”姜莞嬉皮笑脸,欠揍极了。 零零九都无言了,姜莞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讨人厌的小姑娘。 护卫们纷纷扭过头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两个人的互动。他们听到一切,对郡主的恶劣行为见怪不怪。 只有相里怀瑾一直望着姜莞,深沉而专注。 “好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哭我就把你丢在陈留,让你在这给人做媳妇。”姜莞凶巴巴地吓唬人。 沈羞语的哭声本来已经小了不少,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又大声哭起来,比之前哭得还要惊天动地,嗓子都哑了。 姜莞头疼不已:“好了,给你个机会做选择,你要进宫去享荣华富贵,还是要在外面吃苦受累?” 沈羞语一抽一抽的,不时打个嗝,说话断断续续:“那自然是要在宫外了,谁愿意入宫。” 姜莞点点头:“好了,记住你的话,不许哭了。” 沈羞语也没力气再哭,渐渐停了下来。她听着姜莞的话,咂摸出些什么味,不由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姜莞挑眉:“能做什么?想问就问咯。” 第65章 我喜欢你的眼睛,挖出来…… 自打从山上下来,姜莞一直提不起劲儿,也不乱跑,反常得紧。薛管事来看望她几次,见她该吃吃该喝喝,只是不爱捉弄人和出门了,才稍微放下心来。 晚膳后姜莞照例一个人去散步,出门便撞上相里怀瑾。 她不高兴地抬眼睨他,不置一词,脸上分明写着“有事吗”,都不用她开口询问。 “保护你。”相里怀瑾一板一眼一字一句。 “别烦我。”她一把将人推开,迈开腿向外走。 相里怀瑾远远地跟着她走,依旧是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不会让她感到冒犯。 姜莞怀里揣着东西闷头走路,难得没有走两步便嚷嚷着脚疼要回去。 她今日穿的是件素色的宽松衣裙,长发上只有一支通体透亮的白玉簪做装饰,瀑布似的长发一泻而下。她鲜少有这样素净的打扮,平日里都是锦衣华服珠光宝饰,骤然如此,当真让人耳目一新。 夜风吹动她飘摇的长发和宽广的衣袖,露出她白皙而纤细的手腕。 她并不是弱柳扶风一吹就倒的纤瘦,她只是骨架子小,即便瘦也不会显得形销骨立,骨骼被匀称圆润的皮rou包裹,一看就是娇养大的。 她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才停下脚步站定,抱着东西抬头看月亮。 相里怀瑾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她,难得见到她有脆弱时候。 姜莞向来是自信而娇纵的,仿佛整个天下都是她的,全天下人都欠她的。 少女骤然转身,难得心平气和地看向相里怀瑾:“你过来。”她平常就少有情绪平静的时候,总是在招惹别人,将旁人惹急或是弄哭。眼下她简直不像姜莞,像被妖怪附身。 相里怀瑾很听她话,说过来就过来,到她面前乖巧站好。 姜莞眼儿一转,又成了平日里的狡黠模样,转过身指着房顶颐指气使:“带我上去。” 相里怀瑾从不会问她原因,只会顺从地执行她的指令,这一点让她很喜欢。可惜他是相里怀瑾。 他握住姜莞的手臂轻轻一跃,干脆利落地带人飞上屋顶。 姜莞顺势在屋顶坐下,明明是很随性不羁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了行云流水之美。她瞥了一眼相里怀瑾,很任性道:“你不许坐下,你去下面等着我。” 相里怀瑾便听话地飞了下去。 姜莞抱膝坐着,大腿上放着她刚刚一直抱着的酒坛,手臂撑在膝上托腮看着相里怀瑾飞下去。 他就在房子下方站着默默等她,一动不动。 她毫无灵魂地笑着冲他招手:“你再上来。” 相里怀瑾便又腾空飞上来,驯服地站在她身侧。 “你下去。”她像是从中感受到了什么乐趣,笑吟吟地指挥着相里怀瑾飞来飞去。 相里怀瑾恍若不知道她在作弄他,又重新从房顶上跳下,站回院子中。 她目光中带着思索,重新勾了勾手:“过来。” 零零九觉得姜莞又想出了新的折腾人的法子,她大概会让相里怀瑾跳上跳下一整夜,将他活活累死。 他又在她身边站定,静静垂眸看她,仿佛在等她下一个命令。 姜莞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的相里怀瑾像极了狗,一条听话的狗。她眼睛一眨,便敛去所有想法,将眉头一皱,凶巴巴道:“谁许你自上而下看着我的,给我坐下!” 相里怀瑾老老实实坐在她身旁,顿时一股腾腾热气冲向她,让她觉得极不舒服。她伸出手一把推在他身上,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推下去:“滚远一点,烦死了。” 相里怀瑾就挪动身子坐得离她远了些,她在哪里他的目光就在哪里。 姜莞坐得高,觉得自己离月亮更近,心情好好。她伸出手要摸月亮,大有一种乘风归去的气势。坐在一旁的相里怀瑾下意识抿起嘴,悄悄紧张起来,生怕她抓月亮抓得入神摔下房顶。 然而姜莞还是很爱惜自己生命的,她脸上转瞬便没了对月亮的神往,淡定地坐在原位慢悠悠道:“这世上有许多东西就像月亮一样让人向往,叫人粉身碎骨去追逐也心甘情愿。有时候你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抓得到月亮,但是你还是会去捉它,并可以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零零九安静地听她说话,总觉得她话中有深意,又想不到她到底在暗示什么。 一旁的相里怀瑾不言不语,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她说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明白。 她忽然将目光从月亮上移开,落在他的身上:“你有想要追逐的月亮么?” 相里怀瑾与她对视,没有回答。 姜莞从他目光中隐隐感受到坚定和温柔,只觉得可笑。她举起放在腿上的一坛酒向着相里怀瑾晃晃:“会喝酒吗?” 相里怀瑾眉心微皱:“不要喝。” 姜莞拍拍酒坛,讥诮道:“你个狗懂什么?杯中之物,能消愁解忧。我就要喝。” 他执拗地望着她,满脸不赞成,又像是在问她有什么忧愁。 她无视他的目光,将罩在酒坛上的红绸揭开,浓郁的酒香冲破坛口,让她周身缭绕起一股酒气,未喝先醉。 姜莞抱着酒坛猛灌一口,立刻呛得眼泪汪汪,酒液顺着她精致的下巴向下淌。她难得豪迈,用袖子将嘴一抹,又要将头埋进坛子里,手臂便被人禁锢住,动弹不得。 相里怀瑾握着她的小臂不让她继续喝下去,她骤然抬头,凶狠地望着他:“滚。”已然有了醉意。 他摇摇头,第一次不听她话。 姜莞便抬头望着他,眼中渐渐有泪光闪烁。 相里怀瑾一下子rou眼可见地慌乱起来,松开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只好笨口拙舌地哄她:“别哭。” “骗子!”姜莞的眼睛又明又亮,因着怒火显得愈发灼灼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没有骗你。”他立刻纠正。 不知是气的还是醉酒,她双颊爬上不自然的绯红,清亮的眸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她更加艳光四射。 “你还说会一直听我的话,如今连酒也不让我喝,骗子!”她嘟嘟囔囔,已然醉了,摇头晃脑,眼看着就要抱着酒坛滚下去。 相里怀瑾立刻扑过来一把抓住她,却又怕她讨厌自己,不敢多碰她。他试图同她讲道理:“我会一直听你的话,没有骗你。” 但人是和醉鬼是讲不了道理的,她将手一松,坛子就要滚落。相里怀瑾另一只手将酒坛稳稳接住,将之放得远了。 姜莞一直重复着“骗子”二字,眼睫低垂,看上去伤心极了。 相里怀瑾从来不会哄人,只会向她解释:“从没有骗过你。” 她骤然抬头,猛地凑近他,因为腿脚不稳险些跌倒,多亏他一直握着她手腕将她拉住才没让她摔倒。 姜莞拽着他的领子,相里怀瑾怕她又乱动,于是很迁就地向她那边倾斜。 “那你肯不肯为我去死。”她咕哝着问,喝醉了后问的问题依旧刁钻古怪。 相里怀瑾伸出手想为她将糊在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又怕她讨厌,究竟没这么做。他点头:“肯。” 姜莞便甜甜笑了:“真的么?不许骗我。” “不骗你。”相里怀瑾认真回答。 姜莞看着他笑,伸出手覆上他的眼:“你的眼睛很好看,像月亮,我喜欢。” 相里怀瑾的耳朵腾一下热起来。 “你将眼睛挖出来送我吧,我喜欢像月亮的东西,会好好收着的。”姜莞往他肩上一靠,伸出手指在他闭着的眼上描摹。 相里怀瑾另一只手握住她这只作乱的手,把她手拿下,缓缓将眼睁开凝望着她:“你喜欢便来拿。” 姜莞伸出手指要戳他眼睛,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也没退意,任她手指接近,真有将一双眼送给她的意思。 手指堪堪停在他眼前,她突然将手收回,闷不作声地掉起眼泪。 她这样默默哭泣比放声大哭要惹人心疼得多,相里怀瑾再度不知所措起来,不免开口问她:“怎么了?”他还以为她是因为没有亲手摘下他的眼珠子而伤心,毕竟按照她平时的性格,酒醉的时候因为这个哭也很正常。 姜莞两行眼泪顺着面颊落下,声音中并没带着哭腔,反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我要去追我的月亮了,即使知道要粉身碎骨。” 相里怀瑾定定看着她,忽然道:“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粉身碎骨。” 姜莞眼泪一下子就不流了,因为哭过眼睛看上去愈发清澈。 她问:“你真的会一直保护我?不会让我死么?” “真的。”他郑重答。不管她这时候是不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这都是他对她的答案。 “那我相信你,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哦。”姜莞对他一笑,不是平日捉弄人时的甜笑,也不是算计人时狡猾的笑,而是毫无杂质的一个信任的笑。 “好。”这一笑之下相里怀瑾的神情都忍不住变得柔和下来。 姜莞很快昏睡过去,相里怀瑾轻轻抱起她,将她送回房中。 八珍结结巴巴:“怎,怎么回事?” 相里怀瑾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低声道:“她喝酒醉了,好好照顾她。” “哦,哦。”八珍张口结舌。 相里怀瑾再看了一眼姜莞的睡颜才离去,不忘将门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