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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机重重撂在床头柜,冷冷笑了起来。 他花钱包的小情人。 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今晚他无缘无故陷入昏迷了,也不见来瞧他一眼! 手机发出震动的轻微响声,燕寰慢条斯理地站在地毯上,眯着眼看了手机一下,料想肯定是青年急急忙忙给他打来电话。 他故意等到铃声挂断的最后几秒,才滑开接听,冷傲地点开免提,放在桌子上,等着青年小心翼翼愧疚地对他道歉。 却没想到,是梁志这个大白嗓的嗓音回荡在卧室里,在电话那头小心地试探地叫着他:二爷?二爷? 燕寰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拿起手机看来电备注,备注上方方正正写着:梁志。 不是陈栖打给他的。 以往他有个小伤小痛,陈栖都着急心疼得不得了。 今晚却连个人影都没见。 燕寰胸腔里郁着一团火,脸色寒道:你告诉他,今晚再不来,以后也别来了! 说罢,便将手机狠狠砸在床头上,阴郁着眉眼去浴室洗澡。 那头的梁志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谁? 谁来? 谁今晚要来?! 第31章 浴室里的男人闭着眼微微仰着头,热水流过男人流畅的肩胛与精壮的背阔肌,仿佛是雕塑一般紧实精悍,人鱼线和腹肌分明。 过了半个小时后,浴室的把手被男人拧开,男人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 燕寰走到卧室,漫不经心抬起眼皮,想着该怎么好好晾一晾乖乖坐在床上等着他出来的青年。却没想到,他抬头,只看到灰色大床上空荡荡。 压根就没有陈栖的身影。 燕寰擦着毛巾的手一顿,他站在原地,冷冷笑了起来。 好得很。 男人面无表情把毛巾狠狠摔在了床上,转身阔步走到卧室门口,抬手就将卧室门死死反锁住。 不管今晚陈栖抱着毯子睡眼惺忪在外面敲多久的门,跟他说多少讨饶的话,他燕寰都绝不可能开门。 半个小时后,凌晨两点半,还在卧室床头开着夜灯看书的男人余光死死盯着卧室门。 卧室门外静悄悄地,毫无动静。 既没有青年轻轻的敲门声,也没有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 燕寰烦躁地将书丢到另一半床头,他盯着卧室门,告诉自己,如果陈栖这时候抱着枕头和毯子来找他,他就勉为其难地让陈栖睡地板。 十分钟过去后,卧室的门依然静悄悄的,诺大房间里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转的细微声音。 燕寰抿着唇,沉着脸告诉自己,如果陈栖这时候用钥匙开了锁进来,他就勉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让陈栖悄悄睡他在身旁。 半夜凌晨三点半,梁志在一楼客房,迷迷糊糊起床到楼下喝水时,猛然发现客厅上坐着一个男人。 男人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阴森森盯着梁志。 梁志脚一软,瞌睡全都被炸醒,手上拿着的水杯差点拿不稳,他小心翼翼道:二爷,您这是? 男人面无表情盯着他,直到把梁志盯得额头上冒冷汗了,才冷冷道:他呢? 梁志一个激灵,迅速打起精神道:周家人说周少爷采风去了,明天一早就能赶回来。 燕寰皱起眉头,他不耐烦道:关周禄什么事? 梁志心里咯噔了一下,立马就知道自己是猜错了人。 但在刚才燕寰发的那一通电话里头,也没说清到底要带谁来,梁志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该把谁带到燕寰卧室里。 他又不敢随便找一个什么人往二爷身边塞,谁都知道二爷洁癖得厉害。 除了那位周家的小少爷周禄,梁志实在是想不出该把谁带到燕宅了。 梁志连忙小心翼翼望着燕寰的神色猜测道:那您是要带 燕寰冷冷抬头望着梁志道:我要带谁你不懂? 梁志一瞧,就知道这位爷有要发火的趋势,他心里苦不堪言,实在是不知道这位爷醒来后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燕寰沉着脸,阴森森道:去查,他今晚在哪。 不知道忽然是想到什么,燕寰猝然起身,面无表情道:算了。 一个玩物而已,有用不着花费那么多了心思。 男人转身朝楼梯走去,嗓音里听不出喜怒道:把陈栖手上我卧室的钥匙收回来。 梁志愣在原地,他神色古怪起来,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燕寰前面莫名其妙的昏迷。 梁志三步并向两步地朝男人的背影走去,他在燕寰面前,挤出个笑道:二爷,您说的陈栖是A大的陈栖? 燕寰被他拦在原地,莫名其妙道:不然呢? 梁志心下一凛,他不动声色继续道:二爷,明早关于S市项目的会,您看还开吗? S市的项目早在上个星期就处理完了,梁志这会故意一提,就是想看看燕寰的反应。 燕寰皱起眉头道:S市项目不是在上个星期处理完了吗? 梁志心下松了一口气,他笑容不变道:是属下记岔了,二爷早点休息。 他原本有些怀疑是因为刚才陷入昏迷的后遗症导致了燕寰对一些记忆的混乱,但是他刚才故意这么一说,燕寰也没有什么异样。 梁志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燕寰上楼的背影,没过多久,他就下楼给燕家的私人医疗团队汇报了这一件事情。 燕寰是燕家如今的家主,必须要毫无闪失。 第二日,从清晨开始,梁志就一直不动神色地观察着燕寰的一举一动。 但燕寰除了翻看手机的频率变高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异样。哪怕梁志故意提起一些极其容易混淆的事情,燕寰也能够地冷冷纠正他。 直到下午,梁志像往常一样将一个即将开发的项目方案给燕寰过目,燕寰的反应却异常地强烈。 男人将项目的文件砸在桌子上,语气冷得能掉冰渣子道:谁负责的项目? 之前的教训还不过够吗? 燕寰冷冷看着面前的梁志,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连这种最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这个项目确实是炙手可热,不仅仅是他们在开发,别的公司集团也在蠢蠢欲动,只不过因为他们集团实力雄厚,领先了一步。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开发这个项目的后果便是遭到市场反噬,损失惨重。 现在燕寰居然还能看到几乎一模一样的项目开发方案,他抬起头,冷冷报了之前那个项目方案的负责人与后果。 却没有想到梁志一脸迷茫地望着他,告诉燕寰他们公司根本没有开发过这个项目。 但是梁志随后立马就查了燕寰报出的项目负责人,确实是有这个人,但是并没有在他们公司就职,而是在另外一个公司就职。 梁志动用了燕家的一些关系,打听出了那位项目负责人确实是在那位公司负责某一项项目,某些不重要的细节跟燕寰说得分毫不差。 梁志后背渗出了一些冷汗,立即就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给燕寰,态度少见的十分强硬与激动。 燕寰虽然不耐烦,但最终还是沉着脸去检查了。 宽敞明亮的心理咨询室,燕寰翘着长腿,双手交叉在腹前,眉宇间满是不耐烦,他微微抬眼望着面前笑容和蔼的心理咨询师师淡淡道:问吧。 心理咨询师根据梁志提供了线索,敏锐捕捉到了某个点,他斟酌着语气,笑容满面道:二爷,我们来聊一些您跟陈栖先生的事,您看行吗? 男人听到了某个名字,眉头松动了一下,他淡淡道:问。 心理咨询师道:您跟陈栖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男人微微靠着椅子,肩胛放松了一下道:他是我情人。 心理咨询师低头翻看着助理梁志提供的资料,笑容不变继续道:您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面前的男人微微挑起眉,直了一些背脊,手肘撑着桌子,似乎是漫不经心道:他对我一见钟情。 梁志在监控室观看着咨询室内的情况,想起青年对待自家二爷唯恐不及的态度,他有些痛苦地偏过了头,似乎是有些不忍直视。 咨询室里的男人越说越认真,把他跟陈栖第一次见面的细节描述得极其详细。 甚至到最后,似乎是觉得面前咨询师不太相信,男人有些漫不经心地用指骨敲了敲桌子,冷冷中含着倨傲,十分认真道:他爱我。 陈栖爱他。 这一点母庸置疑。 心理咨询师继续询问燕寰与陈栖的事,最后咨询师十分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男人,说出与陈栖的事情,无论是逻辑还是时间点,都无懈可击,甚至连细节都十分细致。 仿佛是真的经历过一样。 一个小时后,梁志神情十分复杂地听着一众医生的检查结果。 燕寰,他家二爷,硬生生编造出了一段逻辑链无懈可击与陈栖的感情。 在那段这段感情里,陈栖爱得他家二爷要死要活,不仅自愿做了他家二爷的小情人,他家二爷还对人爱答不理。 梁志: 而这段编造出来的感情与燕寰其他记忆融合得十分完美,并且自动生成了解释合理的逻辑链。 并且一众医生都强烈建议,在没有完全观测了解病人之前,尽量不要提起与病人记相悖的事实,以免发生其他意外。 梁志木这脸试着翻译了一下医生的话,大致就是他们燕家上下都得陪着燕寰演。 演陈栖深爱着他家二爷这段戏码。 不然他家二爷受了刺激。 容易疯。 第32章 在询问一众的医生后,梁志旁敲侧击地尝试询问过燕寰对周家小少爷周禄的记忆。 却没想到这位爷,对周禄的记忆还是跟以前一样,认为周禄是自个护了十多年的白月光。 半点含糊都没有。 得了,这会梁志更加绝望了。 感情自家二爷所有的记忆都正常,除了对那位A大的陈栖。 一众医生告诉梁志,燕寰对于那位陈栖真实的记忆很有可能被自我意识催眠,在潜意识里完完全全选择了地遗忘,只选择了自我臆想构造出来的那一段。 在回燕宅的路上,燕寰微微半阖着眼坐在车后排,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他身边搁着台手机,静静躺在座椅上。 整整一天了。 陈栖没有发过一条信息给他,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他。 燕寰沉沉撩开眼皮,周身气息有些烦躁。 不就是他在陪周禄吃了一个饭吗? 那破画展什么时候去不行?偏偏还要挑周禄跟他吃饭的时候去? 燕寰这么想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但是烦躁了一会的燕寰忽然又想到,陈栖跟他在一起那么久,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 这个小画家似乎是傻得厉害。 待在他身边那么久,既没有问他要房子、车子、钱,也没问他要任何的资源。 多少人费尽心思想攀上他,偏偏攀上他的这个小画家,跟块木头似的。 希望他能够陪他去画展,似乎是陈栖第一次对他提的第一个要求。 燕寰皱着眉头,抬手按住了太阳xue,想起了那天早上,青年小心翼翼鼓起勇气问他,能不能陪他去参加一个画展。 青年站在玄关处,微微抬眼望着他,微微上翘的眸子带着些祈求,薄唇也紧张地抿了起来。 燕寰站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系着领带,听着他面前的小画家轻轻祈求地说:二爷,快到我生日了,您能陪我去看一个画展吗? 那时的燕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慢悠悠看着面前的小画家紧张得手指都蜷起,他才慢条斯理道:嗯。 他系好了领带,却没动,微微靠在玄关上,看着面前的小画家一瞬间就高兴了起来,小心翼翼压抑着自己的雀跃,弯着唇对他道:谢谢二爷。 小画家笑起来很好看,清清朗朗地像春日里的一朵云一般,但高兴时弯起的模样最好看。 让燕寰看得心里有种莫名的心痒痒。 忽然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自己身边有的朋友为何会乐此不疲地热衷于给小情人买珠宝买包。 那种乐趣,好像真的会让人上瘾。 但是就在去画展的那天,周禄忽然打电话给他,告诉他心情有些不好,能不能陪他出来吃吃饭散散心。 燕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但没过多久,才想起来今天下午是要陪陈栖去看画展的。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推掉了下午跟陈栖的画展,选择了跟周禄去吃饭散心。 于是到了今天,他再也没看见陈栖,陈栖也再也没有联系他。 燕寰微微靠在车椅上,半阖着的眸子睁开,心情有些复杂地想到,陈栖是把能够陪同他去看画展这件事,当作了今年最高兴的生日礼物。 青年好几个晚上,都会坐在床头,认认真真地翻看着画册,还会时不时雀跃而高兴地指着画册里的画告诉他,这次的画展里会展出。 开心期待得像个孩子一样。 这么一想着,燕寰忽而就有些心软了下来,他告诉自己,小画家估计是生气。 就勉强让他蹬鼻子上脸一次。 这么想着,燕寰回燕宅第一件事就是直直走向陈栖的画室。 他想好好挑一挑今年陈栖的生日礼物。 前几年他送陈栖的生日礼物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全部是交给梁志处理的。 今天不知怎么了,忽然就特别想亲自挑些东西给陈栖。 小画家应该会高兴死吧。 这么想着,燕寰走向陈栖画室的脚步微微加快,嘴角也浑然不知弯了起来。 梁志紧紧跟在燕寰身后,看着面前的男人轻车熟路地走向越来越僻静的地方,内心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燕寰上了二楼,径直走到一间房门口。男人站在那间门口,脚步微微顿了顿,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有些迟疑。 梁志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眼睁睁看着男人皱着眉头拧开门把手,把门给推开了。 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男人僵在了原地,好一会动都没有动一下。 那一瞬间燕寰脑子里嗡然作响,脑海里猛然窜冒出无数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