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知县娘子会通灵在线阅读 - 第9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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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丁牧野耐住性子又问了句。

    “哦对。”田晗神秘兮兮地回道,“草民只知姓甄,如今在敬山寺当和尚。说起来,他家闺女前段时日遭害了命。也是可怜……”

    卫常恩头皮一麻:“你是说甄红?”

    田晗蹙眉:“倒是不晓得名字。只听说原在韩家做活的。死在了云祈客栈。”

    丁牧野和卫常恩都有些失语。田晗口里的女子便是甄红了。当时查到甄红说去敬山寺寻故人,便是甄红去找爹吧。

    两人相视一眼,心下已有些了然。目前所有线索都表示,手环与连环凶杀案有着某种诡异的联系。而这当中,梁有为此人身上谜团更重。

    卫常恩思索片刻,忽的又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田晗:“田师爷。你是未曾见过梁知府,但知县府上定有许多人曾经见过他吧?”

    田晗点头:“正是。知县大人寻常有要事皆会带人去知府。想必县丞和主簿是见过梁知府的。”

    “火灾后他们见过吗?可有提过关于梁知府的什么事?”卫常恩解释道,“约莫是模样之类的。”

    田晗捏起拳头一拍掌心:“倒是想起一点。那会县丞提过,梁家火灾统共是活了知府大人一个,可知府大人好似也被火舌燎得不轻。浑身黑乎乎的,头发都险些烧没了。”

    丁牧野大吃一惊:“头发烧没了?”

    田晗郑重地点头:“这头发可是运道呀。知府大人那会就剩贴着头皮的一层发了。实在可怜。”

    丁牧野沉默了,脸色铁青,拳头捏得生紧。

    卫常恩也极为震惊,甚至有些毛骨悚然。她意识回溯中的凶手,十二年前杀害丁牧野娘亲的凶手,也是短发!

    她下意识抚上了知县大人骨节泛白的手,在田晗一脸震惊的表情中低声安抚:“大人。天理昭昭,总有大白的一日。”

    丁牧野微垂脑袋,再抬头时已恢复了正常,只脸色有些阴沉。

    田晗内心有些冲击,也没顾得上知县大人的表情不对,他又添了句:“还……还有一点。”

    知县大人就抬头看他,眼神无波,瞧着像个黑洞洞的井口,令人发憷。

    他忙道:“县丞还提过,说往日里离得远没闻见。没想到知府大人身上还有股……野狐的毛臭味。”

    第54章 失踪的少女

    午后,周县下了一场急雨。夏日的暑热短暂地被雨水冲刷,及至昏晓时分,没搁冰桶的县衙衙皂房内,终于没了蒸笼般的感觉。

    甄显被提到县衙时,十分忐忑。

    忐忑之余又有些坐立不安的情绪,站在那手足无措,像是心慌得很。

    丁牧野坐在太师椅上,神色凝重,一旁坐着卫常恩,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可是甄显?”丁牧野冷声问道。

    甄显点点头:“回……回大人。贫僧出家前确实名唤甄显。如今法号无妄。”

    “十二年前,你是菜农吧?”

    甄显听见十二年前这几个字,脸色一白,点了点头:“是。”

    “那你可曾为梁府送过菜?”

    “送……送过。”

    “梁府走水那日,你是否也在府中?”

    甄显听了,呼吸急促起来,他站立不稳,扶住了一旁的方几才堪堪站稳,好一会吐出一口长气,点头道:“那日,贫僧……草民确实在梁府。”

    “请把当日的情形好生说上一遍。”卫常恩安抚道。

    甄显抬眼看了她一眼,呼吸已经平缓下来,他立在原地双手合十,缓缓回忆起了十二年前的事。

    甄显曾同妻子住在县城外头的村落。妻子因病死后,他便带着老母与十岁的甄红住进了县城。

    他在种菜上头颇有些经验,于是在县城盘了一块空地种起了菜,后头因同梁家婢女佟瑜有了来往,便被荐着去了灶下。于是每隔三日的傍晚,他会往梁府送一担菜。

    梁府走水那日的昏晓,他送完菜本该离开。可那日佟瑜像是白日里被主子赏了罚,心情不好,他便在她厢房内哄了好一顿才完事。这一耽搁,天色已黑,佟瑜便说前头开宴了,她去灶下拿些吃食让他装着带回家去。

    他在房内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醒来后发现前头火光冲天。他有些发懵,偷偷出了厢房摸到灶下,发现里头锅还热着,却没见着人影。

    他心慌无比,心里又有些好奇,便悄悄去了正房院落。

    这一进去,就见花厅那黑烟滚滚,火光熊熊,整个天空都被映成了通红通红的样子。甄显害怕起来,往里走了走,喊了几声佟瑜的名字。

    走得近了,就看见花厅门前倒着一匹燃着火的马,马儿与正门一起被火舌吞噬。黑烟熏得他喉管疼,他正欲逃走,就瞧见被火烧红了的正门上分明挂着一把大锁。

    木梁门窗被火烧得噼啪作响,凝神间,就听见了门后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与哭声。约莫被浓黑的烟雾凶狠舔|舐过,里头的呼声嘶哑、低沉几不可闻,却密密麻麻犹如潮涌般推进耳中,叫他浑身寒毛直竖,四肢都被冻住了一般。

    他几乎就要夺路而逃。

    手脚发软,浑身打颤之下,他往院外爬了几步,待出了院子,想从马厩那边的后门逃,却惊恐地发现被烧秃的马厩那站着一名短发男子。

    男子身量高,身形极瘦,一身剪裁极不合体的长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像一根竹筷子支起了一个破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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