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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瑜怔怔地听着顾辞川对自己疾言厉色的批判,像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手指头愣愣地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我滥情风流?我行为放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天地良心,她从小到大就只跟自幼订下婚约的宁瑾有过比较亲近的行为,可最多也就局限于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虽然有一次外出的时候宁瑾的发情期突然来了,她也只是临时标记了他。 宁瑾当时甚至主动请求她终生标记他,却被她拒绝了,说是等到他们成婚之夜再说。 她明明就是一个冰清玉洁、洁身自爱的好alpha! 咳,好吧,就算冰清玉洁,洁身自爱说不上,但是她怎么都跟滥情风流,行为放浪这两个词语沾不上边啊? 顾辞川冷笑一声:“误会?没有误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底清楚。” 晏瑜本来是好心想帮顾辞川缓解一下痛苦,却经受这么一遭无妄之灾,被浑身锋芒的顾辞川这么狗血淋头地臭骂一顿。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她暗骂自己一声犯贱,好心当成驴肝肺。 晏瑜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唇,语气跟之前相比疏离了很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但我对你其实从没有恶意或是其他龌龊的心思。我知道你讨厌我,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了,你需要的抑制剂,我等会就让狱警送来。” 顾辞川无声地看着晏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最终远去的脚步声化为一片沉寂。 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浑身气力一般,无神又迷茫地望着虚空。 一滴眼泪缓缓从他眼角滑入乌黑的鬓发,转瞬没了踪迹。 第7章 养父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抓住一切。…… “监狱长大人,醒醒,监狱长大人,您醒醒。” 飘渺的人声像是隔着一层厚玻璃模模糊糊的传来。 千万条细微至极的精神力游丝犹如倦鸟归巢般从四面八方收拢和聚,最后汇集成一颗闪着荧烁的光球。 她的眼皮重若千钧,肩膀却被人坚持不懈地摇晃着,连带着那汹涌的睡意也被一点一点,犹如洪水退潮般四散奔逃。 晏瑜低应一声,慢慢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奥斯汀。 奥斯汀被她这种还没有睡醒的懵懂的眼神看得有些歉意,他给她指了指手腕上的光脑上面的数字:“都快下午四点了。” 晏瑜才打了个哈欠慢慢站起来:“嗯,还差两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 奥斯汀无奈地笑了笑,随即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晏瑜良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奥斯汀?” “监狱长大人,我只是提个建议。我知道卡特拉斯的医疗条件不行,要不您什么时候有空了,去隔壁科尔星系检查一下身体吧。”他小声说道。 “检查什么?”晏瑜一脸莫名。 奥斯汀满眼担忧:“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觉得您嗜睡得有点不正常。” 晏瑜怔了怔,才好笑一般地摇摇头:“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我身体没出什么毛病,你放心,我有分寸。” 身体负荷不起大量精神力自我修复的重压,她才会不自觉地陷入沉睡。 奥斯汀本来还想说什么,却被晏瑜打断,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脑,拉出光屏上的消息,快速划过几条:“邵关明天就从科尔星系赶回来了,这才几天,难不成他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恐怕是因为那名甲级战犯身份特殊又事关重大,他怕出了事情自己又不在,根本承担不起责任吧。”奥斯汀揣测道。 就在这时候光脑闪过一条提醒,她才恍觉原来又是月初了。 来卡特拉斯的这几年,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在这个荒芜的星球过着近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曾经在帝都星的那些浮华喧嚣回想起来,似乎都像上辈子那么一样遥远。 她隔着时光的洪流,就像被挡在一层雾蒙蒙的玻璃障壁之后,冷眼看着和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在帝都星绚烂璨焕的霓虹灯光下,觥筹交错,高高在上地被众人簇拥着。 又似乎还能回到以前帝都星的夏天,放学的傍晚,宁瑾安静地握着她的手,阿克琉斯跟她并肩站在她的身侧说着笑话,晏璎背着书包像个跟屁虫一样揪着她的衣角,曲鸿羽亦步亦趋地跟在所有人的后面。 六月的阳光正好,蝉始鸣,半夏生,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那时候她的眼里有光,永远都是那么一副肆意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她曾经以为自己能抓住一切,却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命运无常。 晏瑜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奥斯汀,你先出去吧,我跟家人通个视屏。” 奥斯汀知道晏瑜是被帝都星的晏氏带着近乎带着抛弃的性质,流放到卡特拉斯这个处于帝国最边际的荒星。 这还是奥斯汀第一次听到晏瑜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闻言他的表情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诧异,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晏瑜等到奥斯汀关上门后,她点开光脑上的通讯录,随即又飞快地划过那些只是她看一眼就呼吸一窒的名字。 她的目光最后停在了一个头像上,点开拨通。 这张头像是她和晏璎,还有她的养父叶听白的合照。 一个长相俊美儒雅的男人,带着一副镶金色边的眼镜,白衬衣套着驼色的毛衣马甲,看起来三十岁左右,正温柔地笑着坐在中间,眼底满是慈爱。她和晏璎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边,她笑得眯起眼睛,晏璎则看上去有些腼腆,还带着婴儿肥的rou嘟嘟的脸颊荡开两个浅浅的酒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