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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汤是奶油海鲜汤,和罗宋牛腩汤,佐以三种点心做主食。客人可以自由选择蒜蓉法棍面包、黄油酥皮烤饼和香煎牛心管。 顾非声把一大块羊脊骨剁开,刀子顺着脊骨划开,接着在骨缝连接处用刀使力一劈……羔羊rou被分成了许多分,他拿着迷迭香、薄荷、蜂蜜、细盐、白葡萄酒在羊排上涂抹,指尖摸过rou质的瞬间,冰凉的触感令他想起被泡在海水中冒着盐粒发青发紫的皮肤。 等到锅里倒入新鲜的橄榄油,放入羊排,在大火腾起的一瞬间顾非声微微仰头,在火苗翻腾中目光有些茫然。 只有在做菜的时候,他才会回归本性一样释放自己被隐藏的心理扭曲。 顾非声用手根部力量用力去挤压一块牛心,忽然想:“他回来了。” 牛心被压平挤出血水后,他抬手在案板上撒了一把面粉,呈放射状散出去。将牛心铺上去,撒入香料以后双手在案板上抓了一圈,面粉上呈现出两道优美的弧线痕迹,宛若天使的两侧羽翼。 “他长大了。”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在铁锅里融化黄油,将裹好面粉从鲜红变成雪白的牛心放入里面,慢慢煎炸,滋滋作响。 他的第三个想法是: “不知道他现在尝起来,味道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好。”顾非声不自觉嘴角上翘,馋得咽了一下口水。 上午十一点半,顾氏别苑正式开宴,两对老人家被助理和仆人簇拥着站在一旁,看着今晚的宴会主角一齐眼露慈爱和骄傲。 顾非声换了一身极其合身的西装,这衣服没有牌子,世间仅此一套。从小到大他出席正式场合的衣服都是由意大利设计师亲手做的。每年都会有人专门坐十二个小时以上的飞机,从罗马飞到中国,为他一人量体裁衣确定尺寸,再由最好的设计师做出衣服任他挑选。 望着前来参加宴会的各种人士,有一掷千金的知名商人,也有漂亮到和花朵一般的美人佳眷。顾非声环视了一圈,记住了每一张脸。然后微微一笑,在众星捧月之中他轻垂眼帘说:“谢谢大家百忙之中前来参加我的宴会。希望你们能够享受接下来的时间,热烈地爱上餐桌上每一道食物。” 众人一齐热烈鼓掌,掌声络绎不绝。为此间豪门宴会中的奢华,也为了这个璨若明珠的人喝彩。 宴会开始了,许多人尝试着来找顾非声搭话。顾非声避开了所有人在泳池边上坐着,他取了一些香煎鱼的配菜,饮料只有一瓶矿泉水。他坐在角落里用银色的叉子簪了一朵西餐中用于点缀的三色堇,塞进嘴里慢慢咀嚼。 那天晚上以后,发生了那些事情,他就主动离开了周阆那个家,任凭周阆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也没有接。连图书馆也请了几天假。倒不是为了逃避,顾非声单纯就是觉得心里很乱,无数思绪都被搅成了一团需要好好静一静。 他在这边沉默地坐着,听着宴会那边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他觉得吵闹。他在等一个人,这场饕餮宴会专为迎接一人而盛大举办,他曾以为这会是一场隆重的重逢,恨不得用所用鲜花与美食来装点。可惜事实却和想象的不一样,名利场上还是纷扰占了大多数。 一群漂亮女模特穿着靓丽的晚礼服,她们的到来是宴会策划者专门请来的,想为这次的活动增彩。而其中一个穿着红裙子的漂亮女模特却不停用眼神打量这边独自沉默的顾家少爷。 只需要和他扯上一点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哪怕是稍微有一丁点纠葛,那此后在上流人士圈子里也绝对是可以平步青云的。现在很多好色的大老板都喜欢包养漂亮女人捧她们出名。如果能够得到顾非声的青眼,别说是她们现在的圈子,就是想进军时尚圈或者娱乐圈都完全不是问题。 出于这样的念头,那个穿着红裙子的模特将衣服拉低了一些,拿着装了红酒的高脚杯朝着顾非声走了过去。 她决定“不小心”因为高跟鞋过高走路摔倒在顾先生身上,最好能够将人扑倒片刻,接着将红酒泼在两人身上。只要一出现肢体触碰和维护,再联络一下各种社交媒体网络,她攀上这位富家大少爷是妥妥的事情。 她等待了一会儿终于抓住了时机,趁着顾非声低头去取一块没被任何人碰过的小羊排的时候踩着高跟鞋向他走去。一切准备就绪,红裙女人立刻想一扭高跟鞋摔倒向顾少爷扑去。 可正当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把她往前一推,让她整个人都摔进了游泳池里。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全场宾客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全都朝这边看来。 顾非声收回思绪,看着水池里扑腾的女人直起了身。立即有人跳下去救援,那个女孩子捞上了岸。只是她都成了落汤鸡一样,原本精致的妆容都全花了,看上去又可怜又好笑。 推她下水的人此时就站在泳池边上,身穿一套白色的西服,一双眼睛盯着顾非声死死看着。 顾非声看见他,愣了半晌也不由得直起腰来。 那一身白衣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厌恶地擦了擦自己碰过女人的手套,然后把手帕丢了,看着顾非声冷冷道:“不认识我了么。” 顾非声看着他移不开眼,恍若隔世,轻轻道:“白雪痕,好久不见。” 白雪痕轻眨了下雪白的眼睫,他是个重度白化病者。头发皮肤都是白到不正常的颜色。落雪无痕,洁白无垠本来才是最完美的景象。可他偏偏叫白雪痕,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遗憾与罪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