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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他方才还指望她帮自己洗衣裳,到头来却是连她的衣裳都得要他洗! * 陈秀英在后院种了一些大白菜,早在前几日已经全部成熟,昨晚下过一场雨,若放任它们继续留在地里,多半会发烂,她便想趁闲把白菜收了腌好放着,还能多吃一阵子。 江小桃过来的时候,后院的白菜已经被割了放在一旁,她正收拾地里的烂叶子准备拿去喂鸡。 “娘?” 陈秀英没应,甚至没瞧她一眼。 这么些天来江小桃头一次被她冷待,心里莫名有些虚,“娘,我有件事……” “想从我这拿钱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不会给你们的!”陈秀英将手里的菜叶扔进鸡圈,绷着脸看向她。 “我不怕让你知道,我那点棺材本决计不会给你们一丝半点!我把平生养这么大已经算对得起他了,如今他大了,娶了媳妇,有手有脚,就别指望我还能再往他身上砸银子。当然,等日后我老了,你们若嫌我碍眼,我自有去处,绝不会觍着一张老脸硬朝你们讨饭吃……” 她说得决然,也努力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江小桃分明从她眼底深处探出一缕脆弱。 她早年丧夫,膝下无一儿半女,养子过继时又早已懂事,知道她不是他的亲娘,也知道她过继他的初衷只是为了夺得一亩半分地。 她怕,怕无银傍身,老来时养子翻脸不认人,自己落得凄凉下场。 江小桃眨了眨眼,暗中叹了口气,道:真是不容易,他们仨可怜鬼竟凑成一窝了,这算什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收拾好情绪,笑了笑:“娘想什么呢,我可不是来伸手要钱的。” 闻此,陈秀英面色骤然一松,“那你有啥事就说吧。” 只要不打她棺材本的主意,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江小桃:“我是想给你借点银子……” 陈秀英:“……”哦,说白了还是伸手要钱的呗。 她转身就走,江小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等等,娘可听清楚了,我是借,不是白要。我写借条给你,到时候我要是没还,你大可以拿着借条找族里长辈说理,实在不行报官也成啊。再说了,我借银子又不是拿去挥霍,到时候建了新房子,你住着难道不比这破屋子舒坦?” 大抵是觉得她话说得很有诚意,陈秀英放慢了脚步,脸上犹犹豫豫升起一丝迟疑,“你娘家……” “我才刚嫁人,哪好就回娘家借银子?娘放心吧,过不了几年我和平生一定把给你借的银子还上……”见她表情松动,江小桃连忙又说了许些好话,只差没指着天发誓不还银子就天打雷劈了。 陈秀英终究败在她一张嘴巴下,不太情愿的点了头,“那你可得记得写借条。” 江小桃点头如捣:“一定写!” 陈秀英既已应下,自然不会反悔,只是建房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也就没急着回屋拿银子给她,继续忙着手里头的事。 江小桃也没急到催她的地步,得到准话便回去找赵平生。 他见她一脸喜气,便大概知道借钱一事的后续发展了,顿时一股浓烈的敬佩之情,惊叹:“这就成了?” 江小桃娇俏地哼了一声,颇是得意:“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出手。” 接着两人便商量起建新房的事宜,赵平生洗着衣裳,一心两用:“单在二斤叔家买木头应当不够用,到时候我再去镇上买点……” 江小桃蹲在他身旁跟着讨论:“咱们得请多少木匠?” “请二斤叔就行,他们有几个兄弟经常一起给人家建房子,手熟。到时候再请几个帮工……” 陈秀英抱着白菜过来,听了两耳朵,“想得还挺多,天要是一直不放晴,你们能做什么?” 也许老天就是专门跟她对着来,昨晚分明还下着磅礴大雨,可今日直到天黑都没再落过一滴雨,到半夜下了一场细细小雨,没多久又停了。 第二日,天上的灰云全部散尽,虽仍不见日头,却已经不像是还会下雨的样子。 再等到第三日,他们起床时,远处山涧间已经挂起半轮旭日。 不用江小桃催促,赵平生匆匆用过早食后就带上银两买木头去了。 将近午时他才带着几车木头回来,其中除了一架牛车是赵冯贵家的,其他牛车都是在镇上租的。 赵平生多付了车夫们几枚铜板,他们便跟着将木头卸下车,卸完了才又使着牛车赶回镇上接活。 赵冯贵留下吃饭,吃完他们俩又赶去葛二斤家拉木头,一刻也不得闲。 江小桃望着院外越堆越多的木头,心里一阵期待,他们就要建自己的新房子了! 等她瞧腻了要回屋的时候,却见远处行来三个人,仔细一看,是江二河、江文谨,还有江文孝! “爹,二哥,四哥,你们怎么来了?” 江文孝曲指在她脑袋上磕了一下:“还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成?这才几天呢,就把我们当外人了?” 江小桃:“啊?” 他恨铁不成钢地:“要不是我撞见赵平生拉着木头回村多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们这回事?蠢不蠢呢你!白放着这么多劳力让你男人一个人忙活。现在你不晓得心疼他,要落个什么毛病将来可有你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