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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多久,就差不多清空了整节车厢,只留下寥寥三四个人,大概是刚才摇计步器的胜利者。 他们上一站在触手的威胁下打成那样,互相猜忌,不少人之间结了深仇,这一站摇计步器,更是绝对不可能达成协议。 又一茬麦子倒下。 车门重新关闭,列车再次启动。广播报出站名,下一站是“旺吉里”。 宁鸽裴寒和欧文同时抬头,看向头上的显示屏。 果然,这次报站那句话后面,只跟着两个小点,都在上面一排横向排着,正是盲文的数字三。 还在继续倒数。 宁鸽走到车厢之间的隔门前,等着门开,忽然回头问吴老师:“我们想往车尾走,你要来吗?” 吴老师原本坐在原地,闻言怔了一下,他抬头看看宁鸽,站了起来。 “走。”他说。 他跟上宁鸽他们,在隔门开启时,一起进入下一节车厢。 隔门很快就在他们身后合拢。 不知道身后的车厢里,没有吴老师这样的人站出来组织大家,下一站,他们还能不能安然无恙,顺利过关。 下一节车厢里满地都是血。 好像有人在这里杀人放血一样,淹了一地,没淹的地方也是踩得乱七八糟的血脚印。 座椅有的还在,有的拆了,七零八落的,上面也全是血迹。 惨烈成这样,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车厢里只有几个人。 应该都是上一轮摇计步器并列拿到前三名的赢家。 经过这么多站的洗礼,人们在车厢里零零落落地靠墙站着,神情冷漠,彼此离得很远,谁都不相信谁。 在这个一地血泊修罗场一样的地方,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看见宁鸽他们进来了,抬手愉快地打了个招呼。 是个年轻男人,嘴唇很红,皮肤极白,白到几乎透亮得看到青色的血管,一双眼睛很漂亮,漂亮到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卖相一流。 他穿了件宽松的暗红色卫衣,下面是卡其色裤子,一只耳朵上带着黑色的耳钉。 大概是嫌弃地上和座椅上都太脏,他小心地靠坐在车窗的窄沿,雪白的鞋踩着残破座椅的钢架。 他跟裴寒他们扬了扬手,笑着出声,“我刚才就从玻璃门看见你们了,你是裴寒吧?” 裴寒很有名,认识他没什么奇怪的。裴寒嗯了一声。 宁鸽心想,能认识裴寒,看来这不是一个新手玩家,裴寒他们却不认识他,就不是有名的阿尔法。 车厢里没剩下几个人,看地上的血,这里应该经历过一番恶斗,这人的态度却熟络而自然,和别人紧张的样子大不相同,让宁鸽本能地对他有点不太放心。 他却对宁鸽很好奇,越过裴寒,偏头上下打量裴寒身后的宁鸽,抬手跟宁鸽也打了个招呼。 “我叫卫决,你叫什么?” 卫决。宁鸽心想,还听觉呢。 “宁鸽。”宁鸽简略地答他。 卫决追问:“是哪个字?唱歌的歌?” “鸽子的鸽。” 卫决笑道:“原来是只鸟。小鸟,发现没有,我们两个穿的好像情侣装。” 宁鸽身上穿着正红色的T恤,和他的卫衣确实是一个色系,但是宁鸽的颜色亮一点,他身上那件是暗红的,好像凝固了的血。 宁鸽跳过他关于情侣装的话,问他:“这节车厢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卫决笑着说,“我一直在一节一节车厢地往后走,刚在这节里停了一站。” 这也是个听到陆镌的广播,在往车尾走的人。 大概一直在宁鸽他们前面一节车厢,没有遇到。 裴寒明显很不喜欢他“情侣装”的说法,冷冰冰问:“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继续往前?” 卫决理所当然地说:“还用问么?当然是等着你们啊,反正都是要去车尾,大家搭伴。” 他从车窗的窄沿上跳下来,看着脚下,小心地跨过地上的血污,力求不沾脏他雪白的鞋子,自来熟地来到宁鸽他们这边。 他看一眼欧文,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不等欧文说话,就又自问自答:“算了。路人甲。” 把欧文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车厢里其他人默默地听着他们几个聊天,谁都没有出声。 旺吉里很快到了。 列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 车厢顶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灯带,负责整节车厢的照明,随着门开的声音,忽然闪了闪。 宁鸽抬起头去看时,眼前黑了。 黑得十分彻底,就连车厢前面的显示屏都不亮了。 像是停电了一样。 宁鸽心想,好像真的是全车停电,因为这次就连广播都没响。不止陆镌没说话,就连会发任务的女声都没出声。 车厢外是全黑的,一停电,车厢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灯黑的一刹那,宁鸽觉得裴寒第一时间把她拉过去,护在他和车厢壁之间。 宁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环,发现就连手环上一直亮着的时间都没了,按也按不亮。 这是存心把他们放进完全的黑暗里。 一片漆黑中,有人出声问:“怎么了?” 不过没有人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