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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屈起食指在桌上扣了扣,笑得张扬:“也罢,还是让我来与你说吧,也免得遭了其他人的骗。这柠檬酒嘛,家里的确买过几次,如今这般受人追捧,那滋味自然是极好的。不过,” 他边说着,边又替自己满了杯茶,低首轻抿一口,这回倒是不急不缓地细品了茶香,眉目舒展:“好茶。不过吧,这酒口味偏甜,似我这般刚硬的男人尝来总觉得不够味儿,远不如辣酒来的带劲,还是女眷们饮的多些,但女子往往又总是不胜酒力,多饮两杯便又醉了,喝的便又不尽兴了……” 宿知袖脸上露出点若有所思,是了,自己在现代时尝过不少酒,也算颇有些酒量,却没料到这柠檬酒于不少女子而言度数竟是高了些,这方面她倒是真没有考虑到。 这倒也并非全然是她的疏忽,只是这酒费了好些人力物力才酿成,身为酿酒者的酒厂员工反而喝的少了,更兼平日与自己一道饮酒都酒量不俗,这才让她将古代女子的酒量忽略至今。 她脸上现出一点真情实意的笑容:“公子说的不错,今日受教了。” 宋惊羽见她脸上丹凤眼微弯,初见的陌生与冷意一下子散去不少,心里颇有种被顺毛摸了一般的舒坦,倒真觉得这小姑娘竟然很是和他眼缘,出神间又摸起茶杯饮下一口,陡然惊觉自己方才……竟一直是在占这小姑娘的便宜?! 河阳镇一家独大的钱庄主家,宋家一向没脸没皮的二少爷宋惊羽头一回发觉自个儿的脸皮……确实不薄,他性子一向不羁,既然这么反思了,当即快言快语道:“今日与小姑娘一番闲谈倒让我心情松快不少,相逢即是有缘,这壶茶还是我来请吧。” 宿知袖眼睛里闪过丝意外,见他神色认真,方才笑道:“不必了,公子一席真知灼言确实让我受益匪浅。若是真有缘分,下次再烦劳公子吧。”当然,这钱也不是她出,不过酒楼执意为她备好的一应待遇罢了,倒让自己做了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言毕,宿知袖笑了一笑,将剩下的玉茗春尽数留给他,离开了此桌径自往酒楼后头去了。 宋惊羽见她进酒楼后头如于自家后院闲庭信步一般,眸子看着她的背影,想着近日关于柠檬酒酿造者的传言,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 — 宿知袖此次是为探沈嘉奕而来,没打算惊扰于掌柜,来到后面发现酒都被卸地差不多了,也就收下这批酒的银票,趁着日常催酒的于掌柜不在,赶紧跑路了。 一路沿街来到县衙,这回宿知袖运气倒是不错,一番通报后,便见到沈嘉奕穿了身办公的青色官府,他本就面如冠玉,配上这裁剪合身的青色公服,越发衬得他如一棵挺拔不群的巍巍青松,身后还跟着身着常服的沈临。 宿知袖在他面前一贯落落大方,当即行了一礼,摇了摇手中的酒坛笑道:“知袖难得来县里一趟,便顺道来瞧瞧沈大哥,您可别嫌我烦呀!” 见她俏皮地冲自己眨眨眼,沈嘉奕有些哭笑不得:“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官府琐事颇多,怕你在这里闷的慌,下次倒不愿过来了。”边说着便接过她手里拎的东西,邀她进门。 知沈嘉奕对她颇为关照,沈临亲自去后头拎了一壶茶来,静静地为二人各倒上一杯,便退到沈嘉奕身后去了。 沈嘉奕早已忙了半日了,现下正好是宿知袖来访,这才放下案卷歇了一阵,眉间的倦意也在这袅袅的茶香中消解不少。 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掀起眼帘,语气凝重了些许:“对了,你们村的柳里正欺上瞒下、鱼rou乡里的案子现下已经查清了,不只是他,本应对前县令连同他手下的钱账簿一起查个干净才是,不过,上头牵涉的人有点多,我已经将此事修书一封告知家父了,可能再过些时段才能有回音。” 言及此处,许是因为没能将这群尸位素餐的官员一系通通惩治到位的缘故,沈嘉奕右拳紧扣,脸色也有些难看。但毕竟朝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能全凭他的期望来。 但亲眼见过乡下的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心中到底是不好过。 宿知袖出言安慰他两句,同仇敌忾地痛骂了好一阵那些贪官污吏。 沈嘉奕见她澄明的双眸中带了丝担忧,一贯素白平淡的脸上也满是愤愤,连带着自己胸腔内的怒意也仿佛随着她的愤慨之词齐齐xiele出来,不由地心头一软。 他眸色柔了柔:“好了,不提这些了,这些日子柳家村的里正一职空悬许久,也该重新挑个合适的人出来了,知袖对村中事物比我了解得多,你可有什么推荐么?” 见他如此直言不讳地问她,宿知袖倒是迟疑了一下,毕竟这可事关自己今后行事的便捷与否,再则沈嘉奕又是个聪明的,也不能随便挑个平庸无能之辈打发了他。 她思量一阵,忽然想起来个人:“沈大哥以为,赵平赵大伯此人如何?他先前便是作了柳家村村长好些年来着,不过,由于与前里正观念不和,屡次闹翻,后来据传是被前里正找钱主簿帮忙直接把村长一职革去了,至今仍在家忙农务呢。” 而且据系统一早给她整理的讯息,此人最是一心为公不过,实打实是个想为村里人谋福祉的,就是脾气太直了些,但也不是个不好沟通的。最好的是他的意图正与宿知袖的目标不谋而合,想来将来合作起来问题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