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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看到他是在一座寺庙里面,那时候她原本是进去上香,出来的时候便见着他正和一个老和尚说话,她一眼就看到他,只觉得他器宇不凡风度翩翩,气质出尘。 所谓一见倾心大约就是这样,她那会儿还正因为泰王赵勇的事情而烦怒,于是立刻便叫人去查了查他的底细,得知他小时候被老和尚带在身边抚养,也无父母亲戚,但学识上佳,诗词极好,十五岁时一首《河间赋》名声鹊起,风骨铮铮,却不为功名利禄折腰,拒了魏帝征召入宫的旨意,只留在沧地不往京城去。 她几乎立刻就起了心思,改换了头面直接就去找他了。 接着就是毫无悬念的相识并在一起。 或者说是,她强行和他在一起。 他看起来好像只懂风花雪月不问俗事,但其实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烈女怕缠郎,这话翻过来也成立。他最后还是磨不过她,最终松口和她在一起了,只不过答应的时候,他已经在默默地替她准备许多东西,他可以不在意她的来历,但他想求一个长长久久,所以他能想到的就是一纸婚书,让他们俩能在一起。 若她那时候只是个普通女子,也没有什么算计,大约就已经听从了他的安排,成亲后大约就是琴瑟和鸣夫唱妇随的生活,应当是有趣且和睦的。 只不过万事没有如果。 . 大约是这突如其来的回忆让她心生几分眷恋,她看着眼前的顾兰之,问了一个她自己也没想到的问题。 她问:“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眼前这个顾兰之显然愣了一下,他谨慎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道:“回陛下,一直过得不错。” 她看着他,没由来地又烦躁了起来,于是只摆了摆手,道:“你退下吧!” 面前这郎君抿了抿他的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恭顺地退到了殿外。 隔着窗户,她看到他的身影映在窗纱上。 . “那些捉弄人的小吏,想来从前也欺负了不少人。”她回过神来,重新向一旁宫人说道,“既然这次发现了,就不能放任下去。让吏部上折子,这事情以后得有个章程办事,不能像现在这样。” 宫人忙应了下来,道:“奴婢这就去吩咐了。” 赵如卿又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有些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折子给翻开了,道:“让顾兰之在偏殿去,外面这么大太阳,晒晕了怎么办!” 这话让宫人卡了壳,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外头天色。 分明是阴天。 第10章 十 你要对你的容貌有信心! 两个分发官袍的小吏受了罚。 这事情虽然不大,但仍然很快在上下传遍。 顾兰之傍晚回家时候,便被岑荇拉着问个没完。 他如今虽然是已经确定要去地方上了,但吏部的文书尚未发给他,于是每日都是在家里闲着看书练武,或者出去与人宴饮。 他是从酒宴上知道这事情的,说这事的人话里话外都是皇帝是个女人所以容易被男色所迷惑,才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和人斤斤计较。他当时听着这话的意思就怒了,当即就和那人打了一架,吓得旁边的人赶紧劝开,大家都知道他和顾兰之关系好,如今还住在一起的,于是便压着那人给他道了歉。 不过既然打闹了一场,这酒也是没法喝下去,他也懒得听那人阴阳怪气不情不愿的道歉的话,也不顾旁边人挽留,直接便回家来等着顾兰之下衙了。 把顾兰之身上这官袍打量了一番,别的不说,那腰间腋下的褶子都不像之前那么多,rou眼可见合身了许多,岑荇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不由得嘲讽道:“那些小人,之前你去好声好气找他们换他们偏偏不给,现在丢了官受了罚又出来哭说是圣上爱美色偏心,真是罚得还不够重。” 顾兰之把外袍脱下来交给书童去打理,又随手从架子上面取了个罩袍穿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抱着茶杯闷闷地坐了。 “怎么了,你怎么看着又像是被欺负了?”岑荇看了他一眼,让自己的书童去厨房看看晚饭好了没有,等到厅中没人了才一屁股坐到了他旁边,“君佩,你怎么做了官以后越来越闷?要我说你现在不是情场官场双丰收么?既找到了意中人又做了官,这简直哇……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一边说着,他一边又打量了顾兰之的神色,终于忍不住问了自己憋了许久的那个疑问,“所以你意中人到底是谁?宫里的哪个公主?你现在天天进宫见着她了吗?宫里还有几个公主在?我怎么就记得现在只有一个清河公主在宫里?其他的公主好像都已经有驸马了吧……?而且我记得这个清河公主以前也成亲过?那说起来你怎么和这个清河公主认识的啊?”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顾兰之脑子发胀,他哪里认识什么清河公主,清河公主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而一旁的岑荇还在絮叨:“要是你意中人是清河公主……君佩,那你当初是和一个有夫之妇在一起了那么久?难怪你后来找不到她!” 听到这里,实在也是听不下去了,顾兰之捧着茶杯喝了口水,长叹了一声:“不是清河公主,你别瞎猜。” 岑荇“啊”了一声,眨了眨眼睛看向了顾兰之:“那到底是谁啊……总不可能是……圣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