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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小红梅屏风后,将水色双蝶环外衫置于木施上的何朝歌并未理会他的话里有话。 她的心里,也像堵了一口闷气般烦躁。 秋叶镇,何府。 那天在悬崖上将马车里所有银子收刮走的赵瑾玉带着年糕,重新回到了秋叶镇。 在见到双颊凹陷,眼下青黑,且形如望妇石苦守在大门外的刘语茶也没有了冷嘲热讽与挖苦鄙夷的心态。 只因嫂子走了,就连他的心,魂也跟着走了。 更恨嫂子要走,为何不带上他一起。 这样,他兴许不会如此难捱,就连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都是她坠崖一幕。 夜幕降临之下的长安,宋府,竹浅苑。 本应该早早睡下的宋谢临却披了件月白色棠莲外衫,站在书案前咬着笔杆,白皙的脸颊旁还沾了点墨渍不自知。 将镜头拉近了瞧,便能看见雪白宣纸上画的不是山水飞鸟走兽,而是一幅尚未画上五官的美人醉卧花间折梅图。 美人虽美,偏生她穿的衣服不太正经了点。 一袭泛着潋滟碧光的朱砂红金丝彼岸花袍遮不住女人白皙光滑的小腿,也遮不住呼之欲出的雪白山峦,更遮不住伸手折花的雪白手腕。何况作画人还有意的在山峦处画上一个暧昧牙印。 未等宋谢临给女人画上娇羞神态,紧闭的门扉却先被人敲响。 “轩宝,你睡了吗?” “还没,那么晚了,大哥怎么来了。” 得到回应后的宋谢远这才推门入内,“我这不是见你屋里还亮着灯,担心你又睡不着,便给你熬了点五福安神汤送过来。” “哪怕你不饿,多多少少也喝点。” “辛苦大哥还特意跑一趟了,不过我晚上哪怕不喝安神汤,也能睡着的。”宋谢临在他出声时,便将美人画轴合上扔进画缸里,又迅速摊开一幅未成山水画。 “好,我下次过来给你带其他的。”说笑后的宋谢远话锋一转。 “你最近与那位罗小将军相处得如何?我和父亲瞧着她对你倒是实打实的好。而且人家家中头关系简单,更无通房侍君一流,人也上进得不爱拈花惹草。” “还不是就那样呗。”搁下画笔的宋谢临用脚趾头想都能明白大哥送汤来是假,真心打探为真。 “不过我那天都按照大哥说的将花椒送给她了,结果大哥知道她说了什么吗。” 宋谢远摇头,并期待着他下文。 “我将花椒递给她的时候,她还以为我想吃火锅,我和她解释了很多次我不想吃火锅,谁知道这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回来的时候还给我送了好几斤花椒。”他一想到那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便牙疼。 “除了花椒就算了,这人吃饭的时候还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听到兴起时还会插.进话题,更别说那张就连吃饭都堵不上的嘴了。” 宋谢远听完他的吐槽,却不以为意:“罗小将军虽不懂得情趣,却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老实人。” “所以会过日子的人都是送花椒,而不是送我喜欢的东西,要是这样,我宁可不嫁。”就因为这几斤花椒,连他现在瞧见了花椒都嫌恶的很。 “你是不愿嫁,长安城里多的是小公子心仪罗小将军,好在那位罗小将军一直眼巴巴的将心放在你身上,要不然早就被外头那些人给勾走了魂。”宋谢远一直知道这个弟弟心气眼高得很,也没有再劝说什么。 他将绸红烫鎏金花请帖放在案几上时,还看了眼散发着墨香的双鲤戏水画缸,“过几天有个赏梅宴,宴会的主人不但邀请了你,还邀请了罗小将军。” “大哥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一同赴宴?”这个想法从他嘴里冒出时,连他都觉得可笑。 “我们一个女未婚,男未嫁的走在一起,大哥就不担心会传出点难听的风言风语嘛,毕竟我与那位罗小将军的关系八字还没一撇。” 唇瓣微抿的宋谢远没有回话的走到垂丝海棠烛台旁,用牡丹盏盖灭几盏蜡烛,也使得室内瞬间暗黑成影。 “现在很晚了,轩宝记得早点睡。”他没有否认的意思,便说明了是事实。 翌日。 随着点点微光从纸糊的窗牖处钻进,随后洒在描枝墨梅画,也洒在抱着碎蓝棉被的少年脸上。 小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先是轻颤了颤羽睫,鼻子也不舒服的皱了起来,随后才睁开眼。 混沌的视线在对上一贫如洗,还到处散发着霉臭味的狭小室内后瞬间清醒。 烧好热水端来的点羽也正好推门入内,“少爷,该起床了。” “嗯。”坐在床沿边的穆晓一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又看了眼身上粗糙得露出线角的亵衣,当真是越看越嫌恶。 他又怎能容忍自己的下半辈子蹉跎在这间寒酸的破旧屋子,吃着猪都不食的糠咽菜,乞丐都嫌弃的麻布粗衣。 将外衫递过去的点羽见他不说话,出声道:“少爷,我们今天要怎么同何女君巧遇?” 这个问题,他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想不到一个好的思绪。 “山人自有妙计。”穆晓一见到衣袍上打的补丁,计上心来。 他跟照影jiejie认识多年,怎会不知道照影jiejie的软肋在哪里。 昨天半夜刚下过一场雪,就连温度都再度往下降,入目所及之处不是银白,便是深青,浅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