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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不知情的宋谢临自从那件事爆发出来后,整个人就一直蜷缩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人也在短短几日中爆瘦过半。 窗牖,门缝,只要是任何能透进光亮的缝隙都被厚重的,透不进半分光亮的墨青银线毡帘给遮住了。 好像只有这样,他就能阻止那些难听的铄金毁骨传到他的耳边,甚至是消失。 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一声,也惊得他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发出了恐惧的尖叫,人也蜷缩得往角落里缩去。 “少爷,七殿下来了。”岫烟说这句话时,语气里是雀跃的,脸上也一扫连日阴霾。 “她来做什么,是不是也是来看我笑话的!”谁让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条落水狗,沦落到了谁都想要上前踩一脚的地步。 “不是,是…是七殿下带着圣旨和聘礼来求娶少爷来了!”岫烟自知他嘴笨,谁能想到还会笨得连舌头都险些撸不直。 “现在七殿下就在正厅,同大人商量着娶亲一事。” “你说什么!她带着圣旨来娶我了!”这个消息,更是他跌落深渊后,听到的唯一好消息。 宋府,繁花缀珠的正厅。 先前的宋国公听到她带着圣旨来求娶轩宝时,满是震惊,更多的仍是不解。 此事要是搁之前她觉得轩宝哪怕是尚太女也是配得上的,关键是,现在轩宝的名声早已糟糕得入了尘土。 搁下清荷珐琅白瓷茶盏的何朝歌再次出声:“我已经将我同宋三公子的生辰八字提前送给钦天监算过了,得出的结果正是天作之合,不知道宋国公还有其他想要问的吗。” 她之所以提前去问母皇讨了圣旨,为的就是木已成舟,她想要拒绝都没有办法,除非顶着杀头之罪。 如今宋谢临的名声早已臭了,她一个皇女愿迎娶他为皇夫便以让宋国公感恩戴德,她又何来的拒绝。 诚如她料想的那样,宋国公虽没有反对,却问了一句,“殿下是真的不在意外头传的那些话吗。” 眼皮微掀的何朝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大红袍后,说:“那些传闻,宋大人信吗。” 谣言止于智者,何况还是最亲近的身边人。 闻言,宋国公摇头,见她杯中茶水已空,在添茶的间隙,问道:“本官仍有一事不解,望殿下能为本官解惑一三。” “我与宋大人早晚都会是一家人,宋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她自称“我”便表明了她小辈的身份,也意在拉近关系。 “殿下之前是否与小儿相识。”若非不相识,又怎会在他名声尽毁时娶他,就连轩宝也曾多次旁敲侧击的问她关于七殿下一事。 唇角弧度上扬的何朝歌虽没有回话,但她的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何朝歌在离开宋府的时候,都未能见上他一面,想来,他还在生她的闷气才对。 此番与他相见不急,急的是如何抓住那只藏在暗处,且啃食着人脚趾的老鼠。 夜幕降临之下,刚沐浴出来,尾梢处还往下滴落水渍的何朝歌走出小梅花屏风外,便看见了正盘腿坐在窗边竹榻上,眼里欢喜,脸上还佯装着生气的少年。 只是一眼,他便红着脸地用手捂住眼睛:“你这人洗澡后,怎么连衣服都不穿好。” “洗完澡后就准备睡觉了,我还要怎么穿好。”井未理会发梢水滴的何朝歌走到紫檀木云纹高几旁,将放在上面的油纸包打开,且将里面的糕点整齐地装盘在天蓝色掐丝珐琅碟中。 “我记得你素爱吃半桃轩的芝麻桃酥,玫瑰百果蜜糕和红豆糯米甜糕,今天回来的时候正巧路过,想着既是你爱吃的,味道定然不错。” “我喜欢吃的东西肯定都很好吃。”拈起一块玫瑰百果蜜糕递在嘴边的宋谢临,舌尖一勾进了嘴,几块糕点下肚后,他才想起是来做什么正事的。 板着一张脸,满脸严肃道:“你真的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而不是因为可怜我才娶我的吗。” 见他的唇边沾上了点芝麻粒,她下意识地为他擦去:“我要是不喜欢你为什么会娶你,就因为你长得比其他人好看吗。退一步来说,天底下可怜,好看的男儿那么多,难不成我都得将他们娶回府里养着吗。”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一下,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 这一番解释也说到了宋谢临的心坎上,偏生这人仍是傲娇的不作声。 “说来,我还得要和你道歉才行。” “啊,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而且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自然是道歉我的擅作主张,没有提前告知你一声,便到你府上求娶你一事,好在你没有生恼我,要不然我都得担心等你嫁给我后,我会天天被你赶去睡书房。” “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你居然就想得那么长远,不要脸。”我都没来得及生喜,又怎会生恼你,只是这一句话他才不会告诉她听,免得她得意。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你想什么时候嫁我?” “这些不都应该由你们女人来准备的吗,你还问我一个男人做什么。” “虽然是由我准备的,可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一同参与,毕竟这是我们两人的婚礼。”眉眼带笑的何朝歌拉着他的手,置于唇边落下一吻。 “我更担心我哪一步做得不好,届时惹得你临时后悔嫁给了我怎么办。而那些诋毁你,恶意散布谣言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