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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心头浮现的不安,抓得掌心淤紫,怒嗤道:“你们是谁!你们进来做什么!” “府里伺候的下人都死了不成!要不然怎会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为首的女人并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挥手吩咐其他人上前,语气森寒:“我们奉陛下口谕,缉拿真凶归案。” “什么真凶!你们要抓真凶就应该去其他地方抓,来我这里做什么。”挣扎中的赵瑾玉大喊大叫着就要朝屋外跑去,却被他们看穿意图后抓住。 “嫂子呢,我要见嫂子!你们让嫂子过来见我!” 被压出来的赵瑾玉看见站在不远处,双手负后,一脸冷漠的何朝歌就像是溺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的浮木。 挣扎着大喊道:“嫂子我是被冤枉的,嫂子你快点和他们解释清楚。” 谁知何朝歌只是毫无感情地看了他一眼,遂拂袖转身离去。 “嫂子……”也因这一眼,他竟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更形如一滩烂泥被拖走。 因为他肚里怀着孩子,加上月份渐大,何朝歌便没有将他的罪证一同呈上去,也变相地用此事偿还了他带着年糕千里迢迢来找她的恩情。 年糕自从知道小叔叔生病被送到庄子里的时候,便哭闹着要找小叔叔,却也只敢在宋谢临和其他人的面前闹。 许是这孩子,打小就知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赵瑾玉被关进城外郊院的时候,何朝歌曾去看过他一眼。 刚推门进来,便看见了那个赤着脚蜷缩在角落里,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肚子却大得出奇的男人。 男人许久未见阳光的眼睛因为突然接触到光亮,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直到好一会儿才适应地睁开。 等见到提着食盒,立于逆光处朝他走来的女人。 这段时间的委屈,恐惧,不解皆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泪水涌出得飞扑进她怀里,语带哽咽道:“嫂子,是你来看我了对不对,瑾玉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 “你有没有做过,我自会有眼睛去看。”知道他状态不对的何朝歌没有推开他,而是拉着他的手来到边缘裹上厚厚一层海绵的红木圆桌旁坐下。 放眼望去,这个房间里任何尖锐的,能伤到人的东西都被藏了起来,剩下的皆是一些稍显无害的家具,却也在边缘裹了布。 “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些都是冤枉我的,嫂子为什么都不愿意相信瑾玉。”时至今日,攥着她手腕的赵瑾玉仍是不愿承认,他已是一无所有的丧家之犬。 不愿和他多说的何朝歌端起一碗鸡汤排骨小米粥,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嘴边:“我听说你最近都没有怎么吃东西,是没有胃口吗?” 不理会泪珠流下的赵瑾玉本想要摇头的,又担心她会马上离开,便张开苦涩堆满的嘴:“嫂子喂我吃,我就有胃口了。” “好,那我喂你。”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格外的乖巧,或者是他真的饿得太久了,又或者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 很快,这碗分量不多的鸡汤排骨小米粥就见了底,就连她带来的一碟水果也被少年吃完了。 “嫂子,你明天还会来看我和汤圆吗。”察觉到她要离开的时候,赵瑾玉惶恐而不安的拉着她手腕,像极了一个即将被主人丢弃的孩子。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会来看你的。”眼眸半垂的何朝歌望着她被拉住的手腕,随后抽离。 瞳孔染上寸寸灰暗的赵瑾玉仍是不死心地再问:“瑾玉会乖乖听话的,所以嫂子不要扔下瑾玉好不好。” “好”字像是被卡在喉咙间的何朝歌只是揉了下他的发顶,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很快,时间一晃,便到了七月份。 距离宋谢临临盘的日子也越发的近了,府里更早早的请了好几个产公候着,以防他动了胎气会提前发动。 一日午后,正在书房里作画的何朝歌听到了苦夏匆匆来报的焦急声。 “王爷,赵公子难产,现在恐怕是凶多吉少,还说……还说要见王爷最后一面。” 闻言,何朝歌顾不上即将画好的美人图,一撩袍角飞奔往府里最偏僻的一处小院。 人才刚走进,便看见仆夫,医郎端着一盆盆血水往外走出,更听到产公问她的一句。 “王爷,赵公子现在难产,恐怕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 “保小。”没有半分犹豫的,她选择了后者。 很快,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上空,与之陨落的是一条年轻生命。 等她走进去的时候,室内的血水已经端了出去,也打开了窗牖透风换气。 走过小海棠紫檀木屏风的何朝歌来到床边,掀开少年盖脸的白布,好露出那张血色渐失,并显得憔悴,害怕与不甘的小脸。 浅瞳中似有泪花浮现,话里更是自责与伤感:“若是你没有那么的贪,又怎会走到这一步。要是我能稍微管束你一下,也不会出现今日之景。” “说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嫂子愿你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只愿你做富贵人家中倍受宠爱的小公子。” 她在房间里待了许久,直待到夜幕沉沉,灯绯薄纱笼月清才推门走出来。 并看见了手持灯笼站在不远处,面挂担忧的宋谢临,而他的身边更没有伺候的下人。 四目遥遥一对,她听见他轻唤了一声:“妻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