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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吗?”徐衍拿起桌上的玻璃壶,给她倒了一杯。 何遇下楼的时候他就看到她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 他猜小姑娘是躲在楼上哭了一场。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现在估摸着正是口渴的时候。 “上去换了个衣服怎么眼睛都红了?玩的不开心吗?”林婉问她。 “没有,卸妆的时候卸妆水进眼睛里了。” 何遇接过徐衍递给她的水抿了一口。 大家都已经入了座,只剩了徐衍旁边的位子给她。她默不作声地坐下,瞥了眼长辈都还没动筷子的意思,只能耷拉着头看自己的毛衣。 “遇遇。”徐衍叫她,想说点轻松点的话题,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遇抬头看他,因为刚哭过,眼睛格外的清澈。 “冰箱里有巧克力,记得吃。” 她点头,没由来地问了一句:“哥,在意大利过得好吗?” “不太好。”徐衍语气很平淡,“所以回国了。” 何遇眼神暗了一下。 原来他回国只是生活不如意罢了。 “光顾着说话,都把吃饭给忘了。你们俩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林婉察觉到了两个人气氛不太对劲,想让他们分散点注意力。 何遇把饺子扒拉到嘴里,嚼了没几下就往肚子里咽。她向来爱吃面食,可今天心思不在吃饭上,只觉得嘴巴里的东西索然无味。 徐衍侧头看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吃起东西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的,像只小仓鼠。 “你过得好吗?”徐衍夹了个饺子,沾了点醋。 何遇的动作顿了一下,抿了抿嘴说:“挺好的,一直都挺好。” 又是一阵沉默。 何遇想夹下一个饺子时候,一双筷子横在了她前面先她一步把饺子夹走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徐衍:“你盆里也有,干嘛抢我的吃。” 徐衍被她逗笑了,没想到她还是这么护食。 小时候,他看何遇离了饭桌,就把她吃剩下的半个蛋挞给吃了。 倒也不是他贪吃,只是没有浪费粮食的习惯。何遇转了一圈回来,看碗里的半个蛋挞没了,气得脸都红了。 整个下午何遇都没理他,直到晚上徐衍去蛋糕店给她重新买了盒蛋挞,她才开口,甜甜地叫了他一声哥。 “韭黄馅的,你不爱吃。” 徐衍夹了两个芹菜馅的饺子给她,算给她赔罪。 “都多大了还护食,也就你哥惯着你。”何敬之打趣到。 “老徐,你们这次回国还走吗?”何敬之拿起身边的酒瓶给两个人都添了点。 “不走了,公司周转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去处理。小衍跟车队的合约也到期了,准备回国发展。再者说,我和陈若年纪也慢慢大了,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徐利钦跟他碰了个杯,把酒一饮而尽。 何遇竖着耳朵听两个人讲话,听到“不走了”三个字,悬着得心落了地,她咬了口饺子。 一口咬得重,牙齿结结实实地磕在了硬物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何遇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饺子馅里是一枚雕着只小猪的金色硬币。 “妈,都多少年了还往饺子里塞东西,万一我咽下去怎么办。” 话音刚落,徐衍也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里面是和何遇同样款式的硬币。 “讨个吉利,希望你们都能心想事成。” 何敬之接了话茬说:“对对对,干个杯吧,来年一切顺利。” “哐”的一声,六个玻璃杯碰在了一起, 所有的思念、激动、还有委屈都融在了酒里。 …… 两家人分离已经是深夜了。 徐利钦和何敬之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喝到最后的时候,徐利钦摘下金丝边的眼镜,抹了把眼泪。 “敬之。”徐利钦哽着喉咙,“在国外,很多苦衷,我都不知道找谁说。到今天,我自己都不知道让小衍去追他的赛车梦是爱他还是在害他。” 何遇在旁边听着,心里的酸楚就像洪水猛兽,控制不住地往上涌。 眼里慢慢泛起了泪光,被灯明晃晃地照着,格外的疼。 徐衍看她难受,伸手想去摸她的头,没成想何遇往旁边躲了一下,避开了。 他收回手说:“我爸喝多了,别多想。” 越在这种时候越安慰不得。 何遇的眼泪像珠子断了线儿,一个劲往下掉。 每一颗泪珠都如同碎石子一般砸在徐衍的心头,他的心也开始跟着难受。 “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徐衍起身走向厨房,把冰箱里的那盒巧克力拿了出来。 何遇正拿着纸巾擦眼泪的时候,一个小方盒已经搁在了腿上。 盒子是暗红色的,上面还绑着一个丝绒蝴蝶结,又下角有一行金色的小字——To:何遇。 她打开盒盖,里面齐齐整整的放着九块巧克力。 每块巧克力是不同的样式。中心那块是圆形的,上面有金色的意大利文,是遇见的意思。 左上角和右下角的巧克力是类似于邮票的样式。左上角那块印着罗马斗兽场的图案,右下角则是东方明珠。 何遇坐在位子上瞧了好一会,心里有点懊悔徐衍把巧克力拿出来。 如果是她自己拆,她大抵是不会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