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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之时,明鸢道:“若有机会,倒是想瞧瞧公子的心上人是何等妙人。” 赵浔笑得分外心酸。 不过回府后,他便顾不上这份心酸了。停云楼传来消息,一日前,沈湛从雍州的住处消失了。 而且他消失了不止一日,近日来,一直有人乔装打扮成他的模样混淆视听,那人乔装得很好,直到昨日才被停云楼的人发现纰漏。 他们失去了沈湛的行踪。 赵浔握着那封密报,良久,忽然问楚三:“今天是何日?” 楚三愣了愣:“八月初三。” 赵浔摩挲着那封密报,良久,沉沉道:“若本王猜得不错,沈湛过几日便要入京了。” 他这话说得分外笃定,楚三道:“可我们安插在京城附近的人没发现沈湛的行踪。” “他会来的。” 赵浔这话说得分外笃定。 八月十一是他母妃的生辰,十七年过去,沈湛也该来拜祭了。 他的眼角眉梢俱噙着冷意,半晌,极轻地笑了一声。 楚三感受到了自家殿下的杀意。 赵浔垂头瞧着落在书案上的月光:“他多半要给本王带来份大礼,之后大抵也不会再回雍州了。” 想明白这话中之意,楚三陡然一僵,片刻后,目中又露出几分兴奋。 这一日终于要来了。 赵浔在书案边略一摸索,信手打开一个暗格,从里头取出一只锦盒。 他拿着锦盒在手中掂了掂,半晌,目中露出些玩味神色:“本来想再等些时日,不过天意如此,明日拿去给李公公吧。” 第二日,明鸢没遇到赵浔,早膳时分,昭王府的别院没有半点炊烟,画采回来时说别院中已然人去楼空。 明鸢正垂头看一本游记,闻言愣了片刻,淡淡说知道了。 下午时分,谢少傅来了别院,明鸢正在院中修剪花木,瞧见一截玄色袍角,下意识道了句:“把人赶出去。” 谢少傅黑着一张脸咳了一声。 明鸢这才反应过来来者是谢少傅,她站起身来:“阿兄,方才我还以为是...” 谢少傅似笑非笑:“以为是谁?” 明鸢干干笑了笑,将谢少傅让进院中,又道:“阿兄怎的突然来了此处?” 谢少傅屏退了众人,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这才道:“今日下午,谢府收到圣旨,以莫须有的罪名罢了我的官职,听闻陛下下午病了,这信恐怕是他人代的笔。” 谢少傅说得婉转,明鸢却立时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这代笔之人多半是赵浔。 若她没记错,在原书中,两年后赵浔夺权,也是先罢了谢少傅的官职,待到拥立年幼的太子即位后,给谢府赐下一壶鸩酒。 看来一切当真是提前了,而且这次似乎有两方势力,无论最后胜出的是哪方,谢府作为头号皇党,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明鸢思忖片刻,握住谢少傅的手:“阿兄,眼下局势动荡,谢府若要得以保全,决不可掺入争斗之中。” 谢少傅叹口气:“古人有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在其位,谋其职,我享民众的供奉与爱戴,怎可置黎民、置陛下于不顾?” “可阿兄,今上昏聩,除却费尽心力巩固皇位,便是贪图享乐,去年的涝灾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不出银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民间遍地饿殍,维护这样昏聩的朝廷,便是为天下黎民谋福祉了吗?” 平心而论,其实赵浔当摄政王的那些年,凋敝的民生改善了很多,不同于赵诚,赵浔是一个有所作为的掌权者。 只是立场不同,她站在谢府的立场,自然视他为敌,可民间的百姓却不如此作想,甚至还有民众私下请愿,想让赵浔自己登基为帝。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赵浔拒绝了,直到死,他都始终以摄政王的身份自居,独揽大权,却也没有僭越半步。 谢少傅怔了怔,定定瞧着自家meimei,良久,沉沉叹了口气。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我谢家一贯忠于皇室,难以做出一朝背弃、另择他枝之事。” “阿兄不必另择他枝,”明鸢叹了口气,“眼下局势动荡,有两方势力在暗中较量,这些想必阿兄也很清楚。如今谢府做不了什么,不如先明哲保身,待到局势定下来,主贤则辅佐明主,主不贤则为万民谋福祉,这般并不违背阿兄的初心。” 谢少傅的面上浮出了些踟蹰神色,半晌,他轻声道:“阿鸢,你让为兄再想想。” 明鸢心知难以立时说服他,也不勉强,送谢少傅离开时,叹了口气:“阿兄,你的背后是整个谢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点到即止,谢少傅会意,沉沉点头。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他的面上第一次露出茫然神色。 送走谢少傅,明鸢没再耽搁,立时给祝云写了封信。观她阿兄的形容,已经有所动摇,时间不多了,她得提前把一切安排好。 赵浔视谢家为眼中钉,多半不会放谢家离京,真等他黑化了,谢家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 眼下他还顾不过来收拾谢府,正是个逃跑的大好良机。 赵浔收到信时,正在京郊宜嫔墓的周边进行布置,他展开信,瞧见一行熟悉的小字,倒是先怔了怔。 今日那道圣旨降下,明鸢找他为的多半是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