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雀翎 第67节
他态度小心翼翼,几乎有些卑微,唯恐惹得她的不快。 容凤笙忽地睁眼,眸光澄澈,宛如汪了一池春水, 她勾着嘴角,嫣然一笑,笑容中带着淡淡的病气,却依旧令谢絮心驰神荡,忍不住想要靠近。 只是一靠近,她的身上,便有另一个人的味道传入鼻中,清冽的寒梅香气无孔不入,谢絮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适。 “带公主下去沐浴。” 他撂下这句话后,长腿一迈,便拂袖而去,似乎是怒意勃发。 看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容凤笙的嘴角,嘲讽地抿出了一丝笑。 沐浴之后,容凤笙径直回了长生殿。 待过了几日,听说公主府修缮的差不多了,便带着迢迢离宫回了公主府。 谢絮心怀有愧,也没有多说什么,一纸圣旨,便放她离开了,还送来了一些金银珠宝与滋补身体的药材。 容凤笙在公主府里躲了几天,倒是躲得好些清净。 谢玉京被禁足在东宫之中,不知道伤势如何,倒是谢清莺,时常往她的公主府跑。 她说要傍上她这棵大树,就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这一日,谢清莺先是问了一句, “要不要跟我合作?” 又搬出容繁衣来劝说,“公主与您的弟弟输了那么多次,为何不能赢这一次?” “这一次,我包你必赢。” 容凤笙正在晾晒干花,给谢絮做的安神香已经用光了,需要重新再配制一副。 见她不为所动,谢清莺再接再励,“对了,我刚刚从宫中回来,你猜猜我见到了谁?是顾大人带进宫的一位神医,据说还是太医令祖父那一辈的同门,医术极为高超,对于男人的……也就是固本培元的事情,颇为得心应手。” “只怕不消几天,皇兄便能,继续做他的快活事了” 容凤笙将一朵枯花扔下,心中感叹,这个女子是真的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 谢清莺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到时候啊公主你,可就跑不掉了。” “公主,实话实说。我皇兄的皇后之位,可是个不小的诱惑啊,你就不动心?” 谢清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容凤笙一怔。 荆幸知对她说的话,再一次从脑海中跳出。 不做金枝玉叶,何不权倾朝野? 没有权势傍身的下场,便是落得哀帝那般的下场。 “好,我们合作。” 谢清莺眯着眼笑了,这样才像话嘛,我们一个真公主,一个假公主,你拥有帝王之宠,而我,手里有大把的官员人脉。只要,有了那个筹码,前朝后宫,绝没有可以与你我抗衡之人。 “什么筹码?” 容凤笙放下花瓣,正眼看去。 “这要看公主您,豁不豁得出去了?”谢清莺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的脸庞,在她柔嫩的嘴唇处一点。 “你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 要不是谢清莺那汹涌的波涛,她几乎都怀疑这是个喜着红妆的男人了。 怎么动不动,就靠的那么近,还喜欢上手。 “好好,”谢清莺将手拿开,笑眯眯地盯着容凤笙,脸上的笑容,甚至是有些宠溺的, “公主不让碰,那清莺就不碰。” “且附耳过来,”谢清莺在她耳边,故意吹了口气,而后轻轻吐出两个字,“皇嗣。” 容凤笙一怔,随即垂下眼,面色晦暗。 “公主可得,好好考虑我的提议啊。” 谢清莺猛吸一口烟雾,喷了容凤笙一脸,看她呛得咳嗽不已,笑得很是高兴,笑着笑着,又开始盯着她发呆。 容凤笙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繁衣。” 谢清莺沉默了,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让容凤笙感到了一丝不妙。 谢清莺垂下眼帘,淡淡道, “我早就把他烧了。” 烧了?烧了?! 容凤笙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谢清莺噗嗤乐了,“你这是怎么了?我没说是真的啊!你怎么一脸要哭的样子啊。” 她感叹,手指在身侧缓缓摩挲,似乎是感叹, “公主你啊你,跟你弟弟一样,真的让人很想欺负你。” 容凤笙头疼不已,深吸了一口气,“谢清莺,你要是再拿我寻开心,你就给我滚出去。” 谢清莺烟斗在手上转了一圈,腕上戴着的金钏哗啦啦地响。 “公主是不是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对容繁衣做了那种事情。其实我亦然,你我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合作的事情对你我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不是吗?” 说着,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药粉,放进容凤笙的掌心,神秘道, “这种药粉,便是我给你的合欢中的一味,添加进香料之中,能够使人产生幻觉。就看公主打算要怎么用了。” 她红唇里妖媚地吐出一口烟圈,似乎很是享受,容凤笙猛地攥紧了药包。 谢清莺懒懒地倚靠着旁边的一棵树,“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醒公主,我们要做的事情,可是深入龙潭虎xue,与狼共舞,是万分危险之事,但凡有一丝行差走错,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公主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么?” 容凤笙将发丝撩到耳后,淡淡一笑, “人只活这一辈子,何必管身后之事?” 谢清莺一怔,随即眯眼一笑,点点头, “是这个道理。” 见她转身要走,容凤笙忽然出声。 “你唤追意,这个封号,是你自己选的么” 谢清莺回眸看来,“是啊。” 容凤笙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不配。” 谢清莺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不过片刻后,又缓缓地笑开了,眉眼依旧弯弯,脸颊边还有隐约的一个酒窝。容凤笙忽然觉得她笑起来有种稚气,倒是冲淡了眉眼间的妩媚与风尘气。 “清莺也知道清莺不配,但人啊,总要给点甜头,不然活着多苦啊。” 容凤笙忽地上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 “当初,为什么要给那一刀,” 谢清莺低头看着她的手,又扬了扬下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人。 “繁衣这一生,过的太苦了不是么?” 可是她那一刀,也没有要了他的命。 “我心软了,”谢清莺将她拂开,眨着眼,很无所谓地说,“我下不去手,有什么办法呢?我犹豫了啊。” 她曾经为谢絮办事,夺走了多少人的命啊,但是面对着容繁衣,面对着那双眼, 她就是下不去手。 容凤笙亦是沉默。 …… “你们都下去吧。” 看着魏宣烨缓缓踏入,容凤笙将所有人全部屏退,开门见山道, “魏大人,请问,有什么法子,可以使女子迅速受孕吗?” 魏宣烨一滞。诧异地看她一眼,“公主问这个做什么?”容凤笙攥紧了手,“你只需要告诉我有没有。” 魏宣烨默了一会,方才淡淡道, “行房事之时,需要注意些体位,还有借助一些用具,譬如软枕,垫在后腰。”他说了许多,容凤笙听得仔细,甚至还在纸上记录下来。 女子斜斜地依靠在贵妃榻上。 手中执笔,在纸张上快速地写着。乌发如同缎子般垂下,乌黑靓丽,魏宣烨终于感到一丝不自在。 他咳嗽起来,“过会,我会差人送些药物过来。” 随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手帕,手帕边缘绣着一些青莲,“这是公主上次放在微臣这里的,这便还给公主。” 容凤笙却道,“不必,这镯子就当是这次,给大人的诊金了。” 魏宣烨总觉得她与上次有些不同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了,他又说不上来。 * 东宫,长乐殿。 小太监匆匆走进,跪在了榻边,低声道,“陛下为殿下甄选的初礼宫人就等候在外头。殿下可要宣见?” 少年散发,倚在床榻之上。 “父皇还真是体谅孤,”他以手作拳,放在唇边轻咳着,好似病弱不堪,眉眼悱艳,淡淡的倦怠之意。 “这接二连三的送宫女过来,就不怕孤的身子吃不消?” 他语声温柔得很,小太监的身体却在微微地颤抖,昨日,送来了五个初礼宫人。 没有例外全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