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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识海的疼痛叫她轻微失控,苏酥深深吸着气,尽可能稳定心神,岂料抬眸就看见手边那双脚的主人正用一种捉摸不定的眼神看她。 又似乎是疼痛产生的错觉,秦牧和善地朝她伸出一只手,他身后是房门的方向,身型逆在光中,有些虚幻。 还是在这种极其狼狈的时刻,又是这个人向她伸手。 已经是第三次了。 苏酥抚平心头那丝无名的异样感,道了句谢,便借力站了起来。 第45章 主公,你马甲差点飞了 苏酥开了一剂药方,陈音音最终有惊无险度过难关,而她自己却彻底病倒了。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后了。 旁边传来小女郎奶声奶气的抽噎声,视线再上移,便瞧见手里正端着一碗中药的娇娘。 她回来了? 陈梁会这么容易放她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突然闪现秦牧那张脸,但想想这个人也没有理由要帮她,便下意识不往那处深究。 “你醒了。”娇娘放下汤药,扶她坐了起来。 苏酥舔了舔干裂的唇角,开口才发现嗓音喑哑的厉害:“我怎么……回来的?” 娇娘道:“是秦牧送你回来的,你在陈府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真是他? 苏酥愣了一下,有些不在状态地回:“陈家小公子染了风寒,我给他瞧了下病。” 娇娘微噎,倏地放下手中汤药出去了。 苏酥皱眉,这女人又怎么了? 她靠在床头揉起了眉心,却骤然记起那日他跟陈音音离开遮汩堂时,对方还活蹦乱跳、一点也不像有病的样子,所以说,她刚才的实话听起来就像在信口胡诌? 谎话说多了,又一天说真话居然没人信。 苏酥扶额,待手脚恢复些知觉才慢悠悠下床,小女郎紧拽她胳膊,迈着小短腿跟在身后。 一连休息七八日,苏酥身体才彻底调养过来,她这次来势汹汹的大病叫巴图尔跟墨砚都紧张不已。尤其是巴图尔,以后除了防火防盗,这位门神估计还要防陈府了。 “这几天酒坊跟油纸伞的生意怎么样?”苏酥刚进别院,迎面就扑来一阵阵浓厚的酒香味。 巴图尔说:“没什么异常,就是张家这几天又来人了,张岩的意思是现如今的杜康酒跟油纸伞的供应量不够,大抵是要我们再多生产一些。” “还有呢?” 巴图尔补充道:“还有一件事就是……”他眼睛微微发亮,“张家主想请您过去一叙,奴猜肯定是关于修炼的事情,主公您什么时候再去?” 这段时间少见有这样温和又不刺眼的阳光,苏酥不禁避开阴凉处走,“是你想听罢?” 巴图尔笑着抿唇,又挠挠头,算是默认了。 苏酥算算时间:“你且去刘老匠头家再打造几座炼酒器来,做完这些,咱再过去。” 巴图尔高兴地应着,说了句“奴去忙了”便脚底抹油般跑出了院子。 “修炼……”苏酥拍了拍脑门,“001的书里真是啥奇葩都有。” 笑罢,他便瞧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半干的油纸伞间来回晃悠,一会儿伸手摸摸这个,一会儿低头嗅嗅那个,如何瞧都不像个在干事的。 苏酥莫名觉得眼前这个身影有几分熟悉,她往前走两步,那人刚好转过身,是从未见过的一张脸。 她皱了皱眉,正欲离去,却忽然记起什么,面色陡然一沉,飞起一脚朝那人踹去,对方没想到会遭此一劫,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反应过来后立刻捏碎一颗弹丸飞离此地。 烟雾散尽,只余一地七零八落的油纸伞。 苏酥用力磨了磨后槽牙,“秦!牧!” “哈哈———!” 飞鸾刚说完这几日假装奴隶混入墨家别院的所见所闻以及苏酥最后难看的脸色,便听见主公轻笑出声。 “您是没看到墨舒发现我时候的样子,恨不得提刀杀了我………”飞鸾一边说一边摸来杯子倒酒喝,等一口冷液下肚他才咋了咂嘴继续道:“但说来也真奇怪,那油纸伞作坊里面别有文章,您瞧那伞骨上面薄薄一层、像丝布一样的东西,非动物兽皮,亦非人皮,主公您绝对猜不到那是什么东西做的。” “哦?还有这事?”正在翻阅典籍的秦牧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咱们游历山川这么多年,奇人异事见过不少,但这油纸伞绝对称得上“上奇”,飞鸾摸着下巴,声音逐渐变得苍老,“老朽闻所未闻,居然可以将木材制造成防水的布片,还风水日晒都扛得住,您说奇怪不奇怪?” “若非这几日老朽亲眼所见,这样点石成金的事情是想也不敢想,”他说着不知想到什么,低声道:“主公,我看这墨舒确实有惊世之能,待查清她的真实身份,如果此人不是那人的羽翼,不若早日将她招归麾下,您三番五次帮她,她也该感激殿下您的………” 秦牧没有立刻回答,他放下手里的竹简,此刻正是傍晚,夕阳的余晖穿过窗棂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他缓缓转过身,却是另外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再等等。”秦牧说话间,后背披散的长发便抖落下肩头,他微微侧过面庞,下巴就顺其自然融进了黄昏里。 恍眼的余晖霎时衬得他整个人都有种不容俗世的飘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