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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月平公主洛玺上山,同殷绣,慧安大师,柴娑,四人一道在观音台下面品茶。 月平公主是大理王的胞妹,这一年,已满二十。皮肤白皙,艳若桃李,是大理出了名的美人。却将芳心许给了一个寺中僧人晋明。如同唐朝的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一样,最后寺中人饮毒自尽了,月平至此从不踏足佛塔寺。 这一日她亲上鸡足山,往后柴娑也是不解的。 茶过三巡。殷绣手中的茶壶终于放了下来。慧安大师慈目笑开,“殷姑娘这样好的技艺,却只能煮老衲这山中的野茶,真是可惜。” 洛玺握着手中的杯盏,“听说,你们大陈,有一种叫龙凤团茶的茶,是要用茶刷搅出茶沫子来吃,这种技艺叫什么点茶” 柴娑听她这样说,觉得而有些失礼,忙对殷绣道“绣姑娘不要介意,王妹说话一向如此。” 说着,又牵了牵洛玺的手,“你不知道,就不要胡乱开口啊。” 殷绣笑了笑,“王后不需要如此。龙凤团茶是我大陈的贡茶,一年通共得不了几饼子,若遇到到雨水不好的年份,只有一二饼可得,从前,先帝在位时,到是很爱品这种茶,后来,官家觉得,为了这一两钱精贵的东西,百姓劳顿,实在是不值得,就不再将这种茶列为贡茶了。如今在大陈,偶尔也又官宦人家喜好点茶的雅事,但也重形式,不重茶品。” 洛玺侧头凝着他,“听说,你以前是大陈皇帝的奴婢” 柴娑是知道自己的夫君希望刘宪能帮扶大理以成大业,也多多少少看出来这个绣姑娘在刘宪眼中的分量。实在不愿意洛玺如此奚落她,忙出声呵道“月平,越发不懂得事了。” 殷绣含笑摇了摇头。 “无妨,公主说得没错,绣儿一直是官家的奴婢。” 洛玺凑近她,“那你说说,你们的皇帝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殷绣有些尴尬,看了看身旁的慧安大师,柴娑道“月平,你看看你轻狂成什么模样了,在大师面前成什么体统。” 慧安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无妨,公主能平复心中伤痛,老衲十分感怀。” 殷绣有些疑惑,“伤痛” 洛玺像者的被触及到痛处一般,肩头明显的颤了颤,一下子冷了脸,重新直身坐好。低头搅缠着自己腰间的带子。不再说话。 殷绣知道自己问到了禁忌的地方,也不好再开口了。 慧安大师松了手上的掐着的佛印。 “听说陈人修佛,修得是一个风雅世界的精神,而晋明修的佛,是他此生的寄托。公主不必再介怀,那是晋明对彼岸的决心,身死不足挂齿,更与公主无关。” 洛玺笑了笑,“大师不必安慰我,是王兄逼死了他。不过,他也是没有骨头的人,说什么对彼岸的决心,不过是不敢面对我的情罢了。” 说完,她抬起头,“我早已不念他,下个月吧,我就要入大城了,临走之间,最后来祭一祭他。” 殷绣看向柴娑,柴娑却叹了一口气。 晚梅从四人头顶的枝头落下来,幽静的山谷之中,似乎有什么远古的生灵在悄悄的呼吸,斑斓的蝴蝶从阳光暗处腾起,又静静地栖息在梅花的骨骼上,山中的草木花果在最后的晚春枝头热闹,身在山中的人心却因远离俗世而寂寞异常。 除了慧安大师,谁也说不上来,是此时更平静还是身在漩涡之中更平静。 不多时,炉灭茶冷,洛玺站起身,“我去后山了。” 柴娑也跟着站起身,“月平,你等等,我陪你过去。” 洛玺摇了摇头,“王嫂,你还是去听佛音吧。” 说着,她转向殷绣,“殷姑娘,你陪我过去,我还有话,想单独问你。” “月平,不得对殷姑娘无礼啊。” 洛玺转过身,直直面对着柴娑。“王嫂,我知道王兄倚赖刘先生,王嫂也对殷姑娘另眼相待,不过王嫂和王兄都别忘了,如今,你们要牺牲的是我。” 柴娑哑然。洛玺却牵起了殷绣的一只袖,“走啊,我带你去看看他的墓。” 晋明的墓被洛玺修在观音的台的下面,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土丘。土丘旁种着山归来。此时还没有结果子。洛玺从观音台上跳下去,而后转身伸出一只手递给殷绣。侍女们都没有跟过来,殷绣犹豫了一下,还是搭了她的手,扶着台面儿,慢慢地下来。 洛玺是一个明丽的女人,却喜欢穿一身暗红色。 她见殷绣的动作有些狼狈,面上染着一丝笑,但也不出声去揶揄她。 只道“你是大陈宫中女人是吧,宫中的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温吞,一举一动,都要顾着自个的优雅姿态” 殷绣拍了拍殷绣的上的尘土。“是也不是。” 洛玺瘪了瘪嘴,“什么是,什么又不是。你又不是晋明,不要和说什么高深的话。” 说完,她走到墓旁的山归来面前,一片一片地把落在枝头的梅花都捡下来。 “公主,晋明是谁。” 洛玺的手窒了窒,“我喜欢的一个死人。” 她起身拍了拍手,“他是慧安大师最得意的一个弟子,也是我们大理为数不多,能将陈人的诗文成诵,并挥洒自如的人。我喜欢他很多年。但他至死不敢抬头看我一眼。” 殷绣走到她身边,“那他是怎么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