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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见他不出声,生怕洛辛在自己的meimei面前退缩,在旁出声道:“公主真是豪杰,王上,您有王妹如此,何愁大理不兴啊。” 洛辛有些颓然,他不敢抬头去看面前那抹暗红色的影子。 低下头来,闷闷地坐在王座上。 “杀了守将,大理的军队就可以顺利入关吗?临近的军队不会驰援吗?” 徐牧笑出了声,“王上大可放心,绝不会有军队驰援冯渐。” “为何。” “因为,冯皇后是大陈皇帝杀父之仇,也是杀母之仇,朝廷,永远不会对这样的人放心。他们要借大理的手杀冯渐,我们要拿巴蜀,各取所需。” 93.诀别诗 洛辛的拇指不自觉地在木案的边沿来回滑动。 洛玺冷冷地笑了一声, “王兄, 犹豫什么, 你明明已经做了决定了。” 洛辛的指甲在木案沿儿上狠狠的划了一道,险些这段,钻心之痛让他的声音也牵出了嘶哑的划拉之感。 “你闭嘴!” 刘宪把自己的身子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旁那盆碎了的兰草此时幽香四溢, 却莫名地混着些许血腥味。刘宪此时有些感慨,看着洛辛的样子,想起了魏钊。和魏钊一样,洛辛不见得有洛玺想得那么绝情,但身在其位的无可奈何, 却都是一样的。 想着,他轻声开口, “王上若不舍,就当刘宪什么也没有说, 公主仍然借道铜陵关入陈,往后……从长计议。” “刘先生, 这并不是王兄可以决定的事,我既然已经知道您的谋划,那么入铜陵关后, 下不下手中刀,是洛玺自己的事。” 洛辛哑声道:“月平,你到底是在逼谁?” 洛玺回过身,“我是为王兄解难, 为大理谋福祉!” 声扬得很高,洛辛哑然,王后也不知道如何再劝,最后确实济昆幽幽地开了口。 “罢了,王上,公主赴死之心已显,其根源,恐怕还是死在您毒剑下地僧人身上。”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洛玺却一下子红了眼睛,整个身子也松弛下来。肩膀甚至有些哆嗦。 刘宪道:“公主这些年心里恐怕是真的苦。” 洛玺的声音软下来,“对,我这些年,就是在找一个体面的死法而已。” 刘宪鼻中一热,“明白,刘宪也是。” “什么?” 洛辛抬头看向刘宪,眼中又是悲哀又是疑惑,但只是一瞬,疑惑就消隐了,只剩下如山雾一般的悲哀。 “哦,我懂了。” 懂了。 刘宪突然觉得慰藉,这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却能与他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来,他何尝不是在找一个体面,有意义的死法呢。唯一的区别在于,公主所爱之人已经去了彼岸,而他所爱之人还在现世里挣扎,是以他一直丢不开手。 正想到这里,徐牧遣去小园接殷绣的人匆匆回来了,他们神色慌张地看了刘宪一眼,忙又躬身走到徐牧面前,低声对徐牧说了些什么。 徐牧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 他看向靠墙而立的刘宪。 “你做了什么。” 刘宪顶直脊柱,“践行你当年的话,送她回大陈。” 徐牧一掌拍在茶案上,盏中的茶水溅撒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袖,他抬起湿漉漉的手臂,直指向刘宪的眉心。 “你好大的胆子!” 刘宪松开抱在怀中的手臂,迎向他走了几步,“是胆大,刘宪已经欠她一条命,决不能再让大人,将她绑到阵前。” 徐牧垂下手臂,气得胸口上下起伏。 “你……你以为没有殷绣,你真的能斗得过魏钊吗?” 刘宪的声音仍旧平静,“我和你不同,你要的不过是最后生杀予夺的权力而已,用什么手段,你不在乎。但我在乎,我与魏钊,是兄弟,刘宪问问大人,兄弟之间,怎么拿女人来斗?” “好啊,好好好……” 徐牧笑开,“说到底,你连个男人都算不上,早就是个废物,居然还是过不了美人那一关,那个殷绣有什么好的,让你无谓地沉迷了这么多年,不过,你以为你真的能救得了她吗,要去铜陵关,必须从本官的地境上过,就凭你园中那几个人,根本不可能带着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到铜陵。” 说着,他回头道:“来人,集合军队,满城给搜,记住,本官要活的人!” *** 大雨还在下,殷绣并不知道大理王庭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大陈来到大理之后,她从来没有出过云和城。也从来不曾像如今这样狼狈过。 出了大理的边境,就进入大陈的西南边境了,这些地方是受徐牧节制的,自然驿站什么的都是住不得的。 青灯将他安置在一个破旧的旅店内,又遣小侍去镇子上买些东西。 殷绣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青灯帮她换下来,又倒了一盏热茶给她,她一面捂着手一面慢慢地喝了几口,这才缓过来。 “绣姑娘与我们颠簸了一日了,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吧。” 殷绣将湿发拧到胸口,放下茶盏道:“我不累。” 青灯道:“不累也得养会儿神,先生说过,过了西南边境,我们一刻都不能松懈,徐大人一定会派兵满城搜捕您,这几日,您肯定会吃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