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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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就安心了。 炎重羽的心总是悬在蜂鸟之上,时不时地便探头瞧上一眼。 萧云谏得见他这幅模样,便是唤了他先去外面候着,省得总是心不在焉。 他看着扶英如今丰腴了许多的面颊,长松了一口气:好在我没忧虑你在魔界过得好不好,凭着你的本事,便是怎般都好了。 扶英撑着身子,笑道:他不敢对我不好。云谏,那你呢? 萧云谏回首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在一旁的凌祉,长叹了口气:左不过是这一锅饭,热了还是香的好吃。 一直默不作声在一旁的凌祉,亦是说道:只要他还肯吃这一口饭,便是我的荣幸。 恕霜听闻此言,便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扶英不过虚虚的一个眼刀斜了过去,他就捂着嘴,再也不敢言语了。 萧云谏瞧他二人如今之间婉转的情愫,便了然在梦境当中的事情皆是已放下了。 只是他忽而又忆起了梦境当中,也是放大了人的欲望,不一如屠天之力想要的吗? 他倏地明了自己从前做过些什么,陡然攀住了凌祉的手,说道:怪不得怪不得那时我对梦神言说,要在梦境中将欲望无限扩大之时,他的表情几般不对。他分明是知道的,可他却没有阻止我。 恕霜和扶英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茬弄得一头雾水。 还是凌祉稳住了他的身形,说道:你从前也对屠天之力的事情不明所以,更不知晓梦神就是独独剩下来的那一人。 萧云谏点了点头。 凌祉亦是想起夜昙曾说过的,那时候屠天之力便是挑选了离乌宿最近的魔族下手。 如今又是再现乌宿,保不齐屠天之力仍是故技重施。 他思忖片刻,仍是说道:魔帝,五毒心已是让我们众人在梦境中吃尽了苦楚。如今我与阿谏,是望你能教诲族人,保持纯净的本心。 向来冷漠的一张脸上,现下也多带了几分诚恳。 萧云谏亦是颔首道:魔族人本性亦是纯真的,他们定是能维稳住自己的本真。 他也瞧得明白。 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 人性本善。 那些个妖魔鬼怪,亦是如此。 从前便是再不愿意踏足魔界。 如今也是为了扶英、为了凌祉,为了六界苍生而嘱托着。 扶英何等聪慧,早便瞧出来了萧云谏心中藏着事。 她问道:阿兄,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云谏抿抿嘴,握住了凌祉那双依旧冰凉的手,说道:屠天之力的封印也许已经破了。 什么?!恕霜惊呼出声,那时候他是没见过,可也听说过对着整个魔界造成的后果有多可怖。 扶英被他骇了一跳,可顺顺气,却是更心焦:云谏,你可是同父皇母后言说了?如今我能帮得上你什么? 萧云谏颔首道:已是同他们言说过了。扶英,如今你倒是真的能帮得上我,帮我去寻梦神一趟吧,他有些我们不知晓的东西,可以告知于我们。 他奋笔疾书写了封信,交付在了扶英手上。 如今才算是安心。 扶英堪堪接了过来,重重地点头说道:必会替你转交。 恕霜搀扶着扶英的身子,又说:若是屠天之力再出世,我更是舍不得你在魔界受苦。不若今日便启程,你回九重天上去吧。 扶英还未再说些什么,便是掩着的门被重重地推开。 炎重羽急匆匆地说道:神君,寻到了! 萧云谏自是脸上露出了几分的欢喜之色。 凌祉未曾荒废了礼数,又是谢过了扶英二人。 蜂鸟一路领着他们到了乌宿深山里,打眼便瞧见了一处深邃的山洞。 山洞修建得并不简陋,只是静悄悄的,唯独一旁刻着三个字 杀情洞。 凌祉叹了口气:碧璋的佩剑,就是名唤杀情。 一时间急火攻心的,他与萧云谏,竟是无一人想及其中的关联。 萧云谏没搁在心上,却是说道:我们连这洞的名字,都是如今才看得的。平白自怨自艾什么? 他率先一步进了去,如今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闯。 可行至半截,凌祉却是按住了他的身型。 自己走到了最前。 洞内陈设质朴,可却无比的幽深。 一股股的泥土味道,混合着时不时扑面袭来的腐败气息,窜入了他们的鼻腔。 萧云谏被呛得轻咳了两声,却极快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再发出声响。 他们并不知晓,碧璋现下可是在此处。 只能沿着那一丝微光,又往深处而行进。 豁然开明间,他们瞧见的是一处居所。 萧云谏打眼瞧了瞧那些个物件儿摆设,许多甚至是五六百年前的东西了。 凌祉摇了摇头:他这是,从无上仙门离开后,走投无路便到了此处。那时候,当真不知他是如何活下来的。 萧云谏也掩唇,叹了口气。 不过他们看着周遭,如今碧璋不在,正是他们寻找沈遥天与青麟的好时机。 如今隔得近了,炎重羽的咒术便好用了起来。 不过片刻,便说道:在那堵墙后。 萧云谏依言,敲了敲那状似山石的墙壁。 的确是空的,想来后面别有洞天。 但开门的机关,亦或是口诀,他们尚还不清楚。 三人寻了半晌,仍是没有所得。 凌祉多瞧了几眼,又说道:我来试试。 他用灵力注入墙中,不需多时,便见墙壁豁然崩塌。 萧云谏有些呆滞。 便是直接拆了吗? 他们穿过墙壁倒塌所激起的灰尘,转眼便是瞧见了被困其中的青麟与沈遥天。 只瞧见了青麟眼底的欢喜,还未曾说上一句话。 门口便传来了碧璋的声音:你们终于,自投罗网了? 萧云谏心下一惊,蓦地与凌祉对视一眼。 炎重羽却是将他往后一推,立马说道:神君,我去将他引开,你二人救人! 你如何能引开!萧云谏急不可待地说道,他如今的修为,远比你高! 炎重羽却是满不在乎地道:蛟龙或许在水中厉害,可这空中却是我们禽类的天地。 他未等萧云谏这个神君应允,便已是奔赴了出去。 萧云谏没来得及阻止,可又忽而想到什么,忙说:凌祉,你快去助他。碧璋又不是什么蠢钝之人,他如何会真的离开杀情洞,被重羽引开? 凌祉闻言,更是入了战局。 萧云谏只回头瞧了一眼,便忙不迭地用神力将牢狱打开,锁链劈断。 青麟不敢落泪,只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侧。 而到了沈遥天面前,沈遥天却是摇摇头,说道:云谏,我不走。 萧云谏气不打一出来,也顾不得那是他师父,只道:都这会子了,你还对他存有什么妄想? 是我不能走。沈遥天倏地抬手,抽出了萧云谏挽发用的云纹玉簪,又道,他不会让我死,但他却不在意你们。故而 你们需要的,仍是一个人质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师父好惨师父好惨师父好惨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一颗真心喂了狗! 第118章 逃离 息雨出鞘。 凌祉将自己周身的灵力注入了其中。 便是剑锋化作无数虚影,将碧璋环在了其中。 碧璋微微侧身,便一次又一次地躲过了息雨的攻势。 他勾起唇角,笑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屠天之力已是开始和他合二为一了起来。 如今他掌握的崩坏六界的力量,可与天斗。 如何会在意面前这两个小喽啰? 炎重羽已是恢复了原型,一只火红的大鸟。 他啼叫着,翅膀煽动间便是汹涌的烈焰袭向碧璋。 可碧璋不过一挥手,指尖便冲出水雾去。 轻轻松松就灭了炎重羽的烈焰攻势。 炎重羽火焰被袭,胸膛更是重重遭了一击。 他捂着胸口,噗的吐了一口血来。 凌祉见状,急忙收了万剑去,将息雨幻化做一个巨大的盾牌。 树立在了炎重羽面前,替他接下了紧接而来的一招。 炎重羽有些诧异地看了凌祉一眼,沉声道:我以为,你不会救我。 凌祉却是一把拽了他起来,迅速说道:不是说此事的时候! 他们二人交换了目光,瞬间了然他们如今根本无法再拖下去。 眼瞧着那边萧云谏也救了青鳞二人出来,炎重羽回首看了一眼一侧的万丈深渊。 他一咬牙,说道:去那处! 你要做甚?凌祉顶着碧璋的攻势,又替炎重羽接下一击。 纵使他如今五万年修为,仍是被这一击险些掀翻在地。 他息雨插进土中,滑了许久,方才停下。 凌祉擦了擦自己唇边溢出的鲜血,踉跄了两下。 仍要起身继续与碧璋缠斗在一处,为他的阿谏争取更多的时间。 炎重羽却是瞧了他一眼,将一口银牙咬碎。 他没得征兆,便挥动着翅膀飞了起来,烈焰幻化作了一支火箭。 凌祉虽是不明他到底要做什么,但仍是撑着身子起来,又将息雨化作剑雨。 趁着凌祉的掩护,炎重羽的火箭,正是不偏不倚地射向了碧璋。 碧璋根本未躲。 那一箭对他而言,不过尔尔。 就似是轻轻触碰了他一下罢了。 可他却也未曾想到 这箭的末尾,竟是炎重羽用神力捆在了自己身上。 将他二人一时半刻地拴在了一起。 炎重羽猛地挥动了翅膀,将碧璋拉在了自己的面前,带上了半空。 趁着碧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是一头扎进了深渊当中。 只留下对着凌祉说的那句:放心,我为神鸟,这点高度对我而言,算不得什么的。 他的速度极快,甚至于凌祉根本未曾拽住他的一丝衣袂。 萧云谏一出杀情洞,便瞧见这幅场面。 青鳞更是呆愣在了原地,口中不断地念着炎重羽的名字。 未有预兆,直接昏厥了过去。 这回的青鳞是真的青鳞。 他的身子发起了高热,噩梦中也一直不停地喊着:重羽,不要! 萧云谏给他渡了许多神力,他方才不在被梦魇缠身。 凌祉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蓦然说道:我们快些离开此处,莫要白费了重羽一片心。 萧云谏将青鳞打横抱起,说道:好。先将青鳞与师父安顿好,我与你同去崖底寻重羽。他呢,向来福大命大,又是禽鸟,飞也能飞出来的。 他回头看向沈遥天,又道:师父,如今不用人质了,你快些跟我们走吧。 沈遥天仍是退后了几步,摇摇头:云谏,你快走吧。我不会走的,我弃过他一次了,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萧云谏恨铁不成钢,恼怒道:即便是他回来,瞧见只剩下你一个人,连你也一同杀死? 沈遥天颔首:即便他要杀了我。 萧云谏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压抑住自己心底的怒火,又道:师父,你快些醒醒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他已经不是从起的他了,他的理智已经被屠天之力占据了! 沈遥天却是没再言语,只头也不回地回到了杀情洞中。 凌祉瞧着天边异色,血月将至。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而崖边又有响动,急忙将青鳞从萧云谏的手中接过,背负在自己的背上。 拽着萧云谏便向山下离去。 他有些急躁地道:阿谏,师兄有他的抉择。只是如今异象横生,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 萧云谏亦是意识到了事态的重要,又道:先走。青鳞方才还对我说,他知碧璋是为了什么。我们如今只有等他醒了,再救下重羽,收到梦神的回信,才能作打算。 他不过又回首看了一眼 沈遥天站在杀情洞前,手中紧握着的是他从自己发上拔下的那根玉簪。 萧云谏招了云,甫一登上云端,升得高高的。 便瞧见一条青色蛟龙蜿蜒而上,回了杀情洞前。 正是碧璋。 碧璋嗤笑道:什么蠢货,妄图与我匹敌? 他如今自负极了,只视万物如蝼蚁。 他一打眼便瞧见沈遥天立在杀情洞前,走上前去,便捏住了他的下颌。 他冷哼道:你怎得没与他们同去? 沈遥天攥紧了掌中玉簪,却是一言不发、 碧璋又道:当真晦气,你便是预备着一辈子都不同我再说一句话了? 他佯作要对着沈遥天动手。 沈遥天却是紧紧地阖上了双眼。 他的脖颈崩得紧张,双手双脚止不住的颤抖。 萧云谏在云端瞧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凌祉却是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碧璋终归是没下去手。 他将沈遥天一把甩开,任他跌坐在地。 他背着身子,嗤笑了一声。 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旁的所有人。 阿遥啊。 沈遥天抖得更厉害了,如同一个筛子。 紧咬着嘴唇,却是死活不放手。 萧云谏看不下去那副场面。 他先头甚至于还嫉妒过沈遥天的幸福。 可谁曾想到,竟是一转头,他便成了最可怜、可悲的那个人。 凌祉虚虚地捂住了他的眼睛,在他耳畔沉声说道:走吧,重羽还未归来,不知他如何了。阿谏,我们如今更重要的,还是去寻他、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