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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衍颔首:“嗯,我见它们受了冻,若是抢救及时或能救回一命,这样想着便擅自将他们移进屋养了几日,还望二小姐莫要怪我自作主张。” 云朵摇头说道:“我应该谢你才是。”她目光落在顾怀衍身上,感兴趣地说,“真看不出你还会养墨兰。” 顾怀衍答道:“略懂一点,墨兰娇弱,忌干燥忌雨淋,日出前后浇水为宜,畏热亦畏寒,沐浴晨光利于它开花,风起之时须得移回室内。” 云朵嘴巴微张,而后喃喃说道:“好麻烦。” 顾怀衍笑着说:“花草皆有自身习性,只要多些耐心,投其所好,花叶扶疏并非难事。” 云朵脸上满是钦佩,她脑中对于种植花草的认知匮乏到只有三个字——勤浇水,顾怀衍的一番话让她意识到之前那些花草殒命的关键所在。 “日后院里的花草就交由你打理了。” 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她对自己偎慵堕懒的性子倒是有清醒的认知。 两人吃完饭,云朵嘴巴一抹,起身扛着长刀出了房门。 顾怀衍眼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而又折回来露出半边身子,眉眼弯弯地说:“明日我要去前山巡逻,要不要跟着去长长见识?” 西斜的日头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几乎快要碰到他的脚尖。 她的大半边脸庞隐在由自己制造的阴影中,衬得一双眸子出奇的亮。 顾怀衍面上有些惊讶,一瞬而过,笑着说道:“好。” …… 第二日一早,小喽啰陈塘在门外叫醒云朵,陈塘深知指望二小姐按时起床,还不如指望野兔撞树。 云朵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发现顾怀衍已经穿戴整齐在院里候着了。 两人一道用过朝食,云朵领着顾怀衍来到后院,指着马厩中几十匹良莠不齐的马,特豪气地说:“选一匹吧!” 顾怀衍环视一圈后,径直走到马厩中一匹神清骨俊的白马面前,解开缰绳。 “这匹不行,空归是我的坐骑。”云朵制止道,暗想顾怀衍挑马的眼光倒是不错。 空归?顾怀衍若有所思,这名字取得哀怨了些,倒不像是粗鄙山贼能想出来的名字。 他将白马牵到云朵面前,说道:“猜到了,整个马厩中最有灵气的就属它了。” 他将垫脚的马凳放好,自觉候在一旁等她上马。 云朵看他一眼,径直跨过马凳,踩着马镫翻身上了马。 顾怀衍挑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骑了上去,上马的姿势略显生疏。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寨口。 擎苍寨寨门似沧州城门般雄伟壮观,门楼上巡逻的兵士个个披坚执锐,严阵以待,箭塔上的连弩/箭蓄势待发,门前摆着两排刀枪剑戟,队伍旗号遍插,给人一种威严压迫之感。 门楼外邬铁身骑黑马,领着一支纪律严明的十人小队整装待发。 离他们几步之遥,还有另一支十人组成的小队,相较之下这队人马就散漫许多,扛旗帜的小喽啰像是没吃朝食,旗杆歪斜在他肩头,另外几人在马上哈欠连天地唠着嗑。 云朵驱马来到第二支队伍前面,笑着和邬铁打了声招呼。 邬铁看了眼她身后跟着的顾怀衍,挑眉问道:“他来做什么?” 云朵讪笑两声,她邀顾怀衍前来其实也是一时兴起,事后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好反悔,说道:“带他出来长长见识。” 她眼见邬铁皱起了眉,知道他心中有所顾虑,连忙保证道:“今日不出山,他想跑也跑不出去,放心吧,我会看好他的。” 邬铁虽然神色不虞,到底没有反对,他目光扫过云朵身后松散的队伍,喝斥道:“你们几个给我打起精神来。” 原本吊儿郎当的小喽啰闻言浑身一震,立即坐直了身子,他们虽是云朵的部下,但显然更怕邬铁。 邬铁右手一挥,说道:“出发。” 他打马在前,云朵落后他半个马身,顾怀衍身份特殊,自觉跟在云朵身后,众人按既定路线往前山走去。 穿过堆满擂木炮石,层层防守的三座大关。 邬铁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在云朵打出第五个无声哈欠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说:“你夜里偷牛去了?” 云朵打到一半的呵欠被她整个吞了回去,她眨眨泛着泪花的眼,强打精神摇了摇头,想到邬铁看不见,补充道:“没有。” 邬铁侧头睨她一眼,说道:“最近寨里事多,我没空管你,你说说早晨可有按时起床练习疾行?” 云朵一窒,含糊说道:“有时……偶尔……”她见邬铁脸色一沉,马上改口,声若蚊吟,“没有。” 邬铁不满地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尽是花架子,再不跑得快些,遇上危险如何活命?” 半年前他们在西和县郊外遭到逐光寨山贼的伏击,对方提前知晓他们在西和县有行动,做了充分准备,在他们回山道上设下埋伏,想要黑吃黑。 那次同样是邬铁、云朵带队,各领了三十名手下,一时不察大部分人落入逐光寨布下的陷阱,伤亡惨重,云朵还不慎被俘。 山贼们留她一命,想将她押回紫英山献给当家的,好在邬铁去而复返,带着剩下的二十余人又将她救了出来。 此番二当家李旭和大小姐张若兰带兵攻打逐光寨,也多少因着那次事件激化了双方矛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