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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32节

    这座豪宅分上下两层,一层有一百五十平的大小。刚一入门,冯厉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江落几人,问道:“你们看出了什么?”

    江落身边一个叫王三叹的人肃容道:“院落中的坎位种植着一株松柏,松柏可镇宅化煞,坎水生木,松柏效用加倍,万年长青。”

    另一人道:“玄关处放置了蓬莱松,即可驱邪避灾,又可招财进宝。屋内还养了佛肚竹,佛肚竹拥有禅理,也是妖魔鬼怪畏惧的避邪植物之一。我观此处住宅有许多镇宅之物,还有富贵之相,住宅的主人必定也是大富大贵之人。”

    王三叹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他说得多,一脸懊恼地低下了头。

    冯厉点点头,没说好或是不好,而是看向了江落,“你认为呢。”

    江落一本正经道:“我认为这户人家一定遇见了很多邪门的事。”

    第28章

    这不是句废话吗?

    另外两个弟子无话可说地看着他。

    要是没有邪门的事,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但冯厉却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你说的很对。”

    他夸完江落,抬步往里走去。

    王三叹两人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

    冯先生很少开口夸人,可现在,冯先生就开口夸了江落。

    他们用眼神交流片刻,冯先生原来喜欢这样的回答吗?

    年轻人将他们带到了客厅,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对母女。

    黄玉兰和女儿哭得眼睛通红,瞧见他们进来之后,忙拿出手帕擦擦眼泪,勉强笑着起身道:“冯先生,您快坐。”

    冯厉坐在沙发上,江落跟其他两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后。

    “说吧,”冯厉云淡风轻道,“找我是出了什么事。”

    冯厉作为冯家的天师,轻易不会出门处理这样的小事。只是这一次他恰好在云南,老天师又和黄玉兰是熟识,这才劳动了他出手。

    黄玉兰闻言,眼泪又止不住了。她的儿子柯鹤塘忙道:“是我父亲出了事。”

    “半个月前,我父亲开始变得不对劲,他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一点事情不顺心就大发脾气。这就算了,他还吃起了以前从来不会吃的昆虫,”柯鹤塘艰难地道,“地里爬的昆虫,什么蚂蚁、蚕蛹、蟑螂……处理处理之后吃也没什么,但我们发现,他偷偷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生吞了这些昆虫。”

    江落听到身边两个人艰难吞咽口水的声音。

    生吞,确实够狠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性癖奇怪,有的人食癖奇怪。

    但如果只有这个,还不到请天师的程度。

    果然,柯鹤塘继续道:“不止如此,他还一直去挠自己身上的皮,挠完身前挠背后,都挠出血了也不停手。我们问他疼不疼,他说他没有感觉。”

    黄玉兰抓着手帕,“冯先生,您没看见他身上被他自己挠出来的伤口,都到了要去缝针的程度。他还真感觉不到疼吗?我感觉……感觉他像是中邪了似的。”

    冯厉静静听着,等他们说完后,站起身道:“我知道了。”

    “你们跟我来。”冯厉侧头看了看江落三人。

    豪宅偌大,冯厉带着他们看完了一楼,又来到了二楼。

    黄玉兰母子三人跟在身后殷殷切切地看着他们,到了二楼书房处,还没进去,江落就敏感地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气息吹来。

    冯厉应该也感觉到了,他脚步直直,没有片刻游移地踏入了书房之中。

    书房很大,摆了整整两面墙的书籍。红木定制的办公桌放在书柜前,中心地板上还盖了一块虎皮纹样的地毯。

    乍看沉稳威严,但细看之下的设计却略显浮夸奢靡。江落一路走来,觉得这户人家应该是突然发迹的暴发户。

    书房中摆放了许多寓意美好的绿植。左侧墙上挂着一幅画,办公桌上还摆着一个铜钱装饰物。

    江落看完一圈之后,目光回到了画上。

    画上是一个男人的全身像背影,男人穿着一件很有年代感的上衣,从腰部往下陷入在黑暗之中。画的底部,在男人的脚旁有一道刻板僵硬的阴影,阴影略重于黑暗的底调,细看之后才能发现,阴影好像分成了隐隐约约的三段。

    这幅画给江落的感觉不太好。

    冯厉问:“你们看出来了什么?”

    又是一次考较,吸取了刚刚的经验,王三叹谨慎地道:“这里一定有问题。”

    另一位仁兄紧跟着道:“问题还一定不小。”

    冯厉失望道:“无用空谈。”

    他又看向了江落。

    江落还在看着画,“这幅画,好像是活的?”

    冯厉脸上有细微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看向黄玉兰三人,“这幅画是什么时候买回来的?”

    柯鹤塘小心翼翼道:“这是半个月前家父在一场拍卖会上买下来的,冯先生,是这幅画有问题吗?”

    冯厉淡淡点下头,上前摸了摸画纸,沉吟片刻,对弟子们道:“你们来摸摸这幅画的材质。”

    江落三人一一上前摸过。画布入手滑腻而富有弹性,摸起来很容易有种上瘾的感觉。等他们摸完之后,冯厉又道:“瞧出了是什么材质吗?”

    江落跟着其他人一起摇了摇头。

    他学设计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纸。

    冯厉道:“这是人皮画纸。”

    众人一愣,黄玉兰手抖着喃喃,“人皮画纸?”

    母子三人脸色煞白,被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他们家里竟然明晃晃挂着这么一个人皮做的画!

    冯厉又看向办公桌上被供奉起来的一枚铜钱,“这枚铜钱是什么时候放在那的?”

    “两、两个月前,”柯鹤塘面如金纸,惶恐道,“这是我带回来的。我父亲向来喜爱古董书画这些东西,我们平时都会有意识地往家里买回来这些东西。”

    冯厉走到桌旁,低头看着铜钱,语气冷淡,“要是家族传下来的铜钱,自然可以摆放出来,还有镇宅之效。但铜钱如果来历不明,就容易沾染脏东西了。”

    他伸手将铜钱拿起,看了一会儿道:“这是一枚从死人嘴里拿出来的铜钱。”

    柯鹤塘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满头大汗,过了片刻才道:“冯先生,我不知道这是死人嘴里的铜钱。”

    “铜钱上的阴气极重,”冯厉将铜钱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掌心,“阴气滋养人皮画纸,养出了煞气,要是再晚上半个月,这间书房的主人就该死了。”

    黄玉兰连忙急切追问:“冯先生,现在呢,现在发现了这件事还算晚吗?”

    “来得及,”冯厉道,“但我要见你的先生一面。”

    事关生死,半个小时后,黄玉兰的先生柯王威就赶回来了豪宅。

    柯王威板着脸走了进来,他的印堂处萦绕着一圈黑气,太阳xue凸起,一副满脸横rou、凶神恶煞的样子。这样的面相经常会出现在屠夫的脸上,只这一个照面,江落没看出来这位书房主人有多么的大富大贵,反倒觉得这人穷凶恶极,不是善茬。

    这位柯先生刚进来时满脸不耐烦,但见到冯厉之后却是一愣。他明显认识冯厉,顿时收起了不耐的情绪,满脸堆笑道:“冯先生?您怎么来我家了?”

    如今这个社会,身份地位越是高的人越是迷信,柯王威也信这个,只要是有点渠道的人都知道冯厉的名声,但很少有人能够请冯厉出手。

    柯王威没想到能在自己家见到冯厉,一时又惊又喜,连日以来的不适感都骤然减少了许多。

    “冯先生来我家中有何事指教?”

    冯厉看了他几瞬,指着书房中的那副画道:“柯先生认识这幅画吗?”

    柯王威心里古怪,还是回答道:“这是我半个月前买回来的画,我肯定认识啊。”

    “不,”冯厉道,“我是说,你认识画里的人吗?”

    柯王威莫名其妙,他朝那副画看去。

    实际上,正是因为看到画之后的第一眼感觉到了熟悉,柯王威才会将画买下来。可他认不出这画里的男人背影是谁,现在看也没看出什么,柯王威看得眼睛生疼,正要移开眼,一股诡异感突然涌上了心头。

    柯王威脸色煞白,“怎么可能!”

    冯厉毫无波澜道:“你认出来了,画里的人是谁?”

    柯王威额头汗珠滑落,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认识……”

    冯厉转身就要带着弟子走人。

    黄玉兰惊慌地道:“冯先生,别走!”

    她愤愤拉了柯王威衣服一下,“你知道什么还不快说?你知道不知道,要是冯先生不出手,再过半个月你就要死了!”

    柯王威余光从画上瞥过,冷汗淋漓,他咬咬牙,大声道:“我说,我说!冯先生,求求你救救我!”

    第29章

    柯王威擦擦汗,道:“画里的人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李二。”

    “我还没发家的时候,经常和他一起混日子,”柯王威,“他跟我亲兄弟一样,我们谁也不分谁,有钱一起花,有难一起扛。我们十七八岁的时候,偶然认识了一个倒斗的朋友,我们就开始做起了这一行……”

    挖死人的坟,找出值钱的东西再拿出去卖。

    “但有一次,我们下墓出事了,他没能回来,”柯王威抹抹眼泪,“就我一个人回来了,这事之后我就再也不下墓了,拿以前的积蓄做起了生意……一眨眼,这都过去快二十年了。”

    乃至时间太久,他都忘了曾经的事,都忘了这幅画上的背影。

    冯厉皱眉道:“说完了?”

    柯王威点了点头。

    冯厉问:“你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柯王威犹豫了片刻,咬牙道:“当年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卖的钱我一个人全拿走用了,没有给他家里人留一分。”

    柯鹤塘不敢置信道:“爸,你怎么能……”

    “闭嘴!”柯王威厉声呵斥,“没有那笔钱,你怎么能过上现在的日子!”

    说完,他脸色一变,堆笑问道:“冯先生,您说我半个月后会死,这是怎么回事?”

    冯厉淡淡道:“这幅人皮画纸上附有厉鬼气息,他来向你复仇了。画作已经影响了你,让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他会怎么死,你就会怎么死。”

    江落闻言,余光瞥过柯王威手臂上的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