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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该死的求生欲[穿书] 第46节

    小女孩正在挖着坟。

    她的手不过成年人一半的大小,既没有拿铁锹,也没有拿铲子,两只白嫩的手徒手挖着坟,很快便被凌厉的草叶和坚硬的石块磨出了血痕。

    哪怕有人来了,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江落和陆有一,又低着头继续挖着土坟。

    江落面不改色地蹲下身,轻声道:“小meimei,你在干什么?”

    陆有一瑟瑟发抖地蹲在江落旁边。

    小女孩没有反应,江落又问了一遍,小女孩才迟钝地道:“我在挖坟,”

    江落耐心地问:“为什么挖坟?”

    小女孩道:“我在找我的爸爸mama。”

    “你的爸爸mama在坟底下吗?”江落不急不缓地问,“那我们白天见过的你的爸爸mama,不是你真正的爸爸mama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摇了摇头,不知是在否认江落的问题,还是在表达她的父母不是真正的父母这一点。

    她又挖了两下坟,突然抬头看着天,喃喃道:“天黑了,我要回家了。”

    说完,她扔下被挖出了一个小坑的坟包和江落两人,飞速窜进了密林之中。

    江落两人猝不及防,等小女孩的身影不见了才反应过来,陆有一咽了咽口水,“那咱们也走?”

    江落低头看着坟包,半垂的眼睫动了动,他嘴角突然一挑,“陆有一,你挖过坟吗?”

    陆有一:“……”

    十分钟后,两个人用捡来的两块长木头开始挖起了坟。

    月色当空,惨白月光打在空地上,竟比点了灯还要敞亮。

    陆有一挖得满头大汗,专心沉浸在挖坟之后,他也感觉不到害怕了,长木头舞得虎虎生威,坟包很快就平了一半。

    这座坟里的棺材埋得很浅,没用多长时间,棺材皮就从坟里露了出来。

    两个人齐心协力把土清干净,江落用木头尖端翘起棺材盖,陆有一声音发抖,“落啊,咱真的要开吗?”

    江落动作一停,看了眼坟包,“那咱再埋回去?”

    想到刚刚挖坟的辛苦,陆有一闭嘴了。

    江落一个用力,猛地把棺材翘了开来。陆有一探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棺材里面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正和他们白天里见过的小女孩的父母长相一模一样。

    尸体已经有些腐烂,但衣服整洁,应该是最近才死。

    陆有一:“这这这……”

    如果棺材里的两具尸体是小女孩的父母,那他们白天见到的那对夫妻又是谁?

    看完了尸体之后,谜题没有解开一点,反而更加混乱。江落和陆有一将棺材盖上,将坟包恢复成了原样。

    江落埋好最后一抔土,跑到墓碑前看墓碑上的字。

    陆有一擦擦脸上的汗珠,余光却瞥见江落背后有亮光闪过,他心中一跳,大喊道:“江落趴下!”

    江落只听到一道破风声袭来,他反应很快地就地一滚,一路滚到了另一座坟包之前。

    他定下身后就抬头看去,一刃寒光闪烁的大刀直直插在他刚刚待的土地之中,锋利的刀刃没下大半,如果不是江落跑得快,只怕他已经被这把大刀砍成了两半。

    江落朝大刀投来的方向看去。

    密林之中走出一个形象怪异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极为奇怪的衣服,像是一层破旧的布料缠在身上,又像是造型古朴的长袍。他从黑暗中逐渐踏入到月光之中,高大的身影踩碎落叶枯枝,走到了大刀身边,拔起了大刀。

    “蹭”的一声,男人握着刀,看向了江落和陆有一两人。

    他的形象像是古代的将军战士,眼神冷酷、充斥着血腥的杀戮。江落从地上起身,脊背微弯,全身紧绷,做好了随时攻击和逃跑的准备。

    男人给他的压迫感极大,这个人似人非人,似鬼非鬼,身上的煞气犹如实质,那是只有杀过成千上万的人才能形成的恶煞。

    “你是谁?”江落试探地问道。

    男人一言不发,反倒提着刀向江落走来。江落转动着阴阳环,但在外人看来,他一动不动,好像是被吓傻了。

    陆有一猛得扑过来抱住了男人的大腿,他咬牙,大声对江落道:“跑!”

    “快跑啊,江落!”陆有一急得面色发白,“快跑!”

    江落一怔。

    男人略微厌烦地皱眉,停下走向江落的步伐,侧头看向陆有一,抬高了握着大刀的手。

    刀光在陆有一身上闪过。陆有一紧紧闭着眼睛,分明害怕得不得了,但还是牢牢抱着男人的腿不放。正当大刀快要落到他的脊背上时,一道金光乍起,金色影子猛得将男人扑到了一旁,虎啸声怒吼,金色老虎的一只爪子重重拍在男人的脑袋上,血盆大口张开,朝着男人的脸嘶吼道:“吼!”

    陆有一愣愣睁开眼,江落喘着粗气走到他身前蹲下,“陆有一,你是傻逼吗?”

    陆有一:“啊?”

    江落嘴唇紧抿,压抑往下,他面上的神情克制紧绷,隐隐夹杂故意为之的冷漠。好似刚刚陆有一舍身拦下危险的那一幕没有换来他的一丝丝感动,还让他很是排斥一样。

    “你为什么要扑过来,”语气甚至有些烦躁,“我需要你这么做吗?”

    可是陆有一完全没有看出他的不对,他傻傻地回答道:“我看你都腿软了,我要再慢一点你命就没了。”

    江落莫名的怒火一滞,他深呼吸一口气,把这傻逼拉起来,冷冷看着被老虎压在身下的男人。

    刚刚在情急之下,他满脑子都被愤怒和紧张充斥,他几乎火气冲天地想着:你他妈敢碰我的人?

    在这样的情绪下,他竟然召出了之前一直没有召出过的寅虎。寅虎庞大无比,比真实的老虎还要大上一倍,江落看着男人的眼神越冷,寅虎踩着男人的爪子越用力,咆哮声越愤怒。

    男人似乎还有力气,他握着刀的手动了动,寅虎仿佛被挑衅了一样,一重爪又毫不留情地砸在了男人脑袋上。

    鲜血从男人额头流下,男人终于闭上了眼睛。江落带着陆有一缓缓走过去,他锐利的目光将男人全身扫了一遍,用脚将男人手里的大刀踢到了一旁。

    陆有一眼睛不眨地看着威武的大老虎,惊叹三连就没停过:“卧槽卧槽卧槽!”

    “好特么帅!”

    他还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老虎,但却看到老虎爪下的男人猛得睁开了眼,额前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

    陆有一吓得一屁股坐倒,“江江落,他又睁眼了!”

    江落立刻侧头看去,只见男人直勾勾地睁着眼看着他们,但除了看他们后,竟然没有半分挣扎动作。

    老虎吼了一声,男人面无表情地看向老虎,又看向陆有一和江落,“你们是谁。”

    他顿了顿,“我又是谁。”

    江落:“……”

    陆有一:“……”

    男人的表情露出一点迷茫来,化解了他脸上的冷酷,“为什么这只老虎要踩着我。”

    “你再装?”陆有一鄙夷道,“你这个死鬼,以为这样能骗得过我们吗?”

    “死鬼是我的名字吗?”男人道,“那你叫什么?”

    江落:……遇事不决来一卦。

    卦象证明这男人没有说谎。江落谨慎地将金色符文化作巳蛇缠住男人,才让他起身。

    男人起身后,江落就知道他为什么失忆了。

    在老虎扑倒男人时,正好将男人扑到了一块尖利的石块上。石块插入了男人的后脑勺,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来历,短短时间内,后脑勺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伤口紧紧包裹着石块,只剩下一小点的石头尖留在头皮外面。

    江落眯着眼看着这伤口,甚至还笑了一下。

    刚刚的火气消散了不少,他和陆有一对视一眼,陆有一咳咳嗓子,“你真的忘记你是谁了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空白的疑惑:“你不是说,我叫死鬼吗?”

    陆有一一噎,随即坏笑一声,“不,死鬼只是你的小名,你还有个大名。”

    男人问:“我的大名叫什么?”

    “叫娇娇,”陆有一一本正经道,“因为你很喜欢撒娇。”

    男人沉吟片刻,“那你们还是叫我死鬼吧。”

    确定男人是真的失忆之后,江落也不至于对一个一无所知宛若新生的人做些什么,他淡淡地道:“陆有一,我们走了。”

    陆有一立马抛下死鬼跟上了江落,两个人走出坟地,可刚刚想杀他们的男人却捡起了大刀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

    江落放出寅虎,冷冷扯起唇:“你再跟着我们,我就不客气了。”

    “为什么?”死鬼困惑地看着他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谁会跟想杀自己的人是朋友?

    江落不再废话,放出寅虎对付男人,和陆有一快步离开了坟墓。

    被丢在原地的男人艰难地抵抗着老虎的攻击,慢慢挪步往他们追去。

    ……

    半个小时后,江落和陆有一回到了住处。他们和同伴们说了小女孩父母尸体的事,这一点太过奇怪,众人理不出什么思绪。

    “看来只能等待明天的祠堂选人了,”闻人连皱眉道,“这个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们觉得像不像是选择献祭的人?”

    “但如果是选献祭的人,村长应该不会说出‘大家不要着急’‘千万不要发生争端’这样的话,”葛祝托着下巴道,“除非这个献祭,在他们眼中代表着好的寓意。”

    廖斯正要说什么,突然抬眸看向了窗外,眼中惊讶一闪而过,随即笑眯眯地道:“门外好像来了个活死人。”

    他的话音刚落,房门前的缝隙中就倒映出了一道影子。

    陆有一瞬间扭头看向江落:“不会是死鬼吧?”

    江落挑挑眉,下床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犹如古人、手提大刀的男人。

    男人身上有诸多伤口,伤痕已经愈合,只有更加脏乱的衣衫和血迹能证明他的狼狈。男人看到江落后,眉目一松,但仍是瘫着脸道:“朋友,我来找你们了。”

    陆有一几人走到了江落身后,陆有一一言难尽道:“怎么还是你。”

    廖斯在人群后看着男人,他眼中闪了一闪,提高声音道:“江落,你们认识这个活死人吗?”

    男人闻声,往廖斯的方向看了一眼,廖斯无声做着口型:你怎么来了?

    但口型刚刚说了一个字,男人就毫无波动地转开了视线,目光定在了江落和陆有一的身上,像是完全不认识廖斯的模样。

    廖斯额角一抽,滕毕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