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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宵嘴角勾了勾,脸上露出浅淡的笑意:“谢谢。”说完便迈步往前走。 “逛逛?”话是这么说,实则周清宵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他一个混金融圈的,浑身充满铜臭味,和那些所谓高洁的艺术人走不到一块。不过他倒也乐在其中,若不是这次评估后看中了这所学校未来的发展前景,他可不愿意跑这一趟,说白了,还是得和钱过得去。 周清宵扯了扯系的规规矩矩的领带,跨着大步子走在长长空旷的廊道里,正准备绕个教学楼往外面走去,突然听到了一个清冷,尾音却又隐约带些娇美的女声在说着英语,大概意思就是: “玫瑰浪漫却易凋零,陪伴看花的人却又易变,唯有照片是最能定格美好事物的载体。这幅照片是我于花期盛开之时拍摄的,把握好了对每个细节的处理,即使是留不住的浪漫在照片上也能完美呈现。” “嗤。”周清宵听着这声音倒还算是悦耳,可说的话他可不敢认同,艺术家不是最倡导自由和浪漫了吗,可把花的浪漫和人的感情死框在一张照片里,企图以照片代替感情,说的如此呆板,难道这就是洒脱? 带着些莫名的好奇和心气,周清宵循声走进了那个教室。 教室里,一张罗马玫瑰庄园里盛开的大朵玫瑰照片占满了整个投影仪,年轻的女孩正专注地站在讲台上讲述细节的处理技巧,压根没注意到何时从后门进来了个人。 “还是个漂亮姑娘。”这是周清宵见到榆木时的第一感觉。 能把浪漫诠释的如此动人,可又偏偏认为爱情一点也不值得信任,这不是一个年轻姑娘应该有的想法。 那时的周清宵年轻气盛,习惯掌控的快感,和自己不对盘的意见总是想试着磨一磨,因此在 榆木提问题的时候,他悠着脚步缓缓踏上了最后一节阶梯,抬手示意用中文问道: “我想问一下老师觉得摄影最重要的是什么?” 似乎是过于纯正的国语太久违了,榆木这才一下就注意到多了个人,男人负手逆着光站在靠近后门的最高台阶上,脸上满是玩味的表情,看着显然不是听课的学生,可她还是重复地回答了这个她刚才已经讲过的问题:“没有最一说,构图、光比、色感缺一不可。” 周清宵眼眸微扬,似是不赞同:“若我说是感情最重要呢。” “照片虽能定格美好事物,可终究来得不够温暖,花会凋零,可陪伴看花的人却能不变,说到底,只要足够投入感情,就算花凋零了岂不是还可以看到新生。玫瑰因恋人的感情而变得更加让人觉得浪漫,但是在这幅照片里我似乎没有看到有浪漫的感情在。” 女孩似乎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想法,眼里一时透出惊讶,可没过几秒,这抹情绪被硬生生压了下去,替代而之的是之前那幅冷淡无动的表情。 碰巧下课铃声响起,人群挤挤攘攘往门口涌去,女孩顺势离开,她最终还是没回答出这个问题。 可自那时起,周清宵心上像是沾上了一片带着小锯齿的叶子,时不时挠两下,甩不掉放不下。 少梦的他甚至都能在夜里幻想着女孩清冷的模样能为他折服。 后来他终于忍不住了,知道榆木不喜欢他现下这幅脾性,那他便装成她喜欢的样子。 一贯玩味不羁的公子哥学着做一个体贴黏人的追求者,时不时撒娇,表露真心,追着眼前人奶甜地喊着木木。 再之后他得偿所愿,女孩确实把那独有的温柔全给了他,他也乐在其中地享受着这份快感。 可没过多久,两人出现了间隙,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心生隔阂。 榆木找了份工作,早出晚归,整日繁忙,两人黏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曾多次暗示榆木不用这么辛苦,可榆木像是下了决心势要好好做起这份工作。 恰逢公司急事,周清宵匆匆回国。两人再次见面,他没想到会是在国内,也没想到榆木正好会碰上那幅场景。 回国几天没接到榆木的一个电话,那天晚上,他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竟是醉的彻彻底底。 向来不喜欢发动态的他破天荒地发了个朋友圈,不过是想看看她会不会有反应。 朋友起哄:“听说周公子在国外交女朋友了?怎么喜欢洋妞儿啊?” 男人眼眸惺忪,别扭又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委屈音回答:“什么洋妞儿,就是一搞摄影的,刻板清高,受不了,也就玩玩还当真!” 门外的榆木确实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听了个尽数,毫不留情地要说分手。 不堪重负的伪装被撕开,周清宵满心觉得委屈,借着酒劲,发了狠地说出了那番让他至今都后悔不已的话。 分了手的他自是恢复了以往那个放荡不羁的周公子,本以为不用再装下去他会觉得轻松和自在,可每次酒后想起的那个人总归还是她。 周清宵把这一切不舒服的感觉归结是不甘心,强迫自己相信。 可再次等来榆木,他才明白那一切是多么幼稚的想法,当年那个自己是该有多不成熟。 她身边多了个男人,是个真正温柔体贴的伴侣,可他却不愿意承认,甚至发了疯地想把榆木夺回自己身边,他曾自信满满地以为自己能够一而再,可今天却发现榆木似乎真的不愿意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