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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谢太史老怀大慰,侄儿终于回来了,和他说说自己的修史进展和这个月发生的事。谢客答应再休息一两日就回去帮忙,虽然只是一个闲职,但是需要他的人可不止叔叔一个。除此之外,叔叔告诉他长安宴饮和诗会之类的活动都来找过他好几次,重阳和中秋两个重要节日的请帖足足有十几张,都在书房放着。 谢客无奈地一笑,幸而自己不在,否则有的折腾了,他虽然是才子不假,声名过盛反而是麻烦。一回两回还好,如果几个诗会都邀请你去作诗,真当自己可以随便拿出十几首好诗来么?水平低了或许还要落人口舌。才子之名不好当,他也厌倦了,有这时间不如带着小meimei游游长安。 “叔叔,那这俩日我就在家里看看你的书稿,等二十日下沐后再去石渠阁那边。” “也好,带着小竹转转。对了,十月中有帝将临太学听讲经。” “侄儿知道了。” 谢客告别叔叔,放不下心,今天的小meimei乖巧得很,他决定过去看看。遇到婶婶从那边过来,“渔竹正休息,客儿不去歇歇?” “我过来转转,看看小芝抄写得如何。”谢客如是说,他本来就是几个孩子的老师,除了学生小芝还有自己的书童和谢家外宅的几个孩子。 晏晏的门果然是关着的,谢客轻轻敲敲,里面传来小meimei的声音:“谁啊?”窸窸窣窣的,不知她在翻什么物件。 “我。”谢客应了一声:“睡下了就不必开门了。” 随后晏晏一下子打开门,迎面就是一只小拳头,还好速度不快,被他一下握在手里。 “你干什么?偷袭是无耻的。” “我早就想打你了。”小meimei还想出招。 “女侠饶命。”没骨气的书生立马求饶,晏女侠的拳头被他握着,好不容易挣脱,愤怒的粉拳没有再降临。 知道缘故的谢书生和晏女侠赔罪过后,给她说了自己的安排,女侠没有反对。看着她是真的累了,谢客便叫晏晏睡下,晚上过来叫她。 给晏女侠关上门,谢客看到了气鼓鼓的闵芝站在院子里。 “咳咳,看什么呢,小饼子,留给你的课业可温习过了?”谢才子板起脸,一副我很正直的样子。 …… 作者有话要说: 《汉律》:“吏五日得一下沐。” ☆、长安居 晏晏在屋中左右转转,对这个给自己准备的屋子挺满意。把带来的衣物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到柜子里,不常穿的就叠好放到箱子中,一切收拾好之后,再把自己的小玩意儿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 看着桌上精致的用具,晏晏忽然想自己的衣物会不会太少了。来的时候谢客那家伙拒绝了阿公和婆婆给的所有东西,自己就孑然一身和他来了,这时候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想到此处,小姑娘自顾自笑起来,干脆不去想太多,确定门窗都关上,在桌旁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晚上先问问厕溷在何处,屋子里没有溷器,她也用不惯。脱了鞋躺在床上,软和倒是软和,就是有些热。 的确有些累了,小晏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到晚上有人敲门才悠悠转醒屋外是个陌生的女孩儿声音。 “晏小姐……”如此轻轻叫了两声,晏晏清醒了些,坐起来穿鞋,透过淡绿的窗纱看外面,居然已经是晚上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答,怎么回答,外面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是他。 “立夏你先过去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是,公子您小心……婢子这就过去。” 隐隐约约的对话,是他和家里某个丫鬟。晏晏整理好床,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走过去开门。 他端着温水站在门外,身后是长安黄昏低垂的天空。 “怎么不叫我,在这傻站着?” 谢客没回答,午睡后扶头懒起的晏晏头发稍微有些蓬松,兴许是热了些,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晕红的小脸带着慵懒的气息,就连那灵动如兔的双眼都迷迷糊糊的。比起平日娇俏的模样平添了些许妩媚娇美,这时候的小meimei让谢客都看呆了。 “很晚了吗,怎么不早些来叫我?”她说话的嗓音都带着甜腻的慵懒劲儿,谢客哪里见过这模样,只觉得麻酥酥的。 看着晏晏娇憨的脸,他把水和白迭巾放好,濡湿了拧干递过去。 “先洗洗脸,我们过去吃饭了。”许是被她感染到,谢客的动作声音都格外温柔,晏晏反而不适应了。 “我自己来。”她接过来,在脸蛋上擦拭一道,红红的脸水润得很,谢客把头转向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一会儿去我住的那边看看如何,就在东厢最里边,我有一个独立的小院,有你和小芝住的这个院子大。不过大部分地方都被我用来种花草了,我还有一小片竹林,比围墙还高,那边是林家。对哦,你们院子里的花也是我叫人种的,靠墙的是蔷薇,这两天没有花……”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是一个田间老农给人炫耀自家地里的庄稼。 晏晏不说话,洗完脸坐到镜子前整理发髻。谢客就在桌边看着她,这样的感觉很微妙,正如一开始说的,晏晏觉得自己好像嫁入谢家了。 “谢谢。” “嗯?” “你什么时候去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