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送我上青云在线阅读 - 第1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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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纨绔替王龙扇着风,一脸谄媚地替他端上一杯香槟。

    “他如今已是燕京城里出了名的交际花,四处跟着他太叔公搜刮珠宝钱财,王家弟弟可别被他蛊惑了,这种人,铁了心就是要爬有钱人家的床。”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多,尧青大气也不敢出。

    迷乱间,他推门而去,恨不得就此消失在这个世上。

    却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身后的王龙还未追上自己,迎面便又撞见那刁奴匍在车门边抽着水烟,一顶瓜皮帽横在脑门上,笑容复杂。

    耗子拍手叫好道:“哎呦喂我的爷,怎得进去了这么一小会就出来了?可是被富家公子扒了你的凤凰皮,露出你的山鸡身了?”

    尧青满是愤慨地瞪了他一眼,回嘴道:“不是要走吗?怎的又回来了?我不过就是天冷,回车上拿件衣服,轮得到你来对我冷嘲热讽?”

    话音刚落,王龙姗姗追来。坐在车头的耗子看了那人一眼,心中有了大概。

    看这情形,怕是多半如自己所言,被人家戳穿了狐狸皮,如今人家老远追出来,就是来讨要说法来了。

    且听那王家弟弟动情道:“你不是说好的答应我,在我回燕京前好好念书,我们一起去港大吗?”

    尧青一手撑在车门上,气息孱弱,“师弟,如今情形,非我所愿。我的确三个多月前就退学了,他们说得没错,我如今已是梨居的人,”

    “那师哥写的那些信呢?”男孩从口袋中抽出厚厚一沓信纸,“这些白纸黑字海誓山盟,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对就是骗你的。”尧青蓦然回首,眼角不由得滑下一颗眼泪,“我本就是拿你做跳板,攀附你家权贵罢了。现在你知道了,他们说得对,我就是一个视财如命、好逸恶劳的小人,我穷怕了,我不愿意每天都活在贫苦之下。我现在很好,吃穿用度皆上流,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货色,我倒也不必在你面前遮掩了。”

    说罢,他便开了车门,将大貂披肩放回去,换上一件宝石蓝的燕尾礼服,朦胧夜色里依旧艳光逼人。

    “我不信......”王龙站定回身,痴痴然看着手上的那沓信,“师哥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苦衷。”尧青关上车门,走到他身边去。

    “你,过来。”他朝旁边的仆丁使了个眼色。

    耗子涩涩而走过去,被一把扯到尧青跟前。

    下一刻,尧青拢身凑近,俯身一记侧吻轻轻落在那男人的脸上。

    耗子下意识推开跟前人,却激得尧青吻得更深,两人几近缠绵。

    王龙看傻了眼。

    “看到了吗?”尧青掰正耗子的下巴,横手一丢,似是憎恶般擦了擦嘴,凛凛道:“我如今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夫,你大可.....大可对我死心了。”

    06

    冷月照长街。

    尧青独走在无人的甬道上,华宴升平,他早已无心享受美酒佳肴。还未等散宴,便早早一个人出了王宅,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大街上。

    寂静间,身后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踩踏声。男人回眸看去,见漆黑的巷角里冒出一双大眼睛。

    尧青裹紧衣衫道:“想笑就笑吧,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落魄的山鸡,再如何包装,也终究做不了凤凰。”

    耗子从黑影里现出身,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递了上去。

    “什么?”尧青半痴半疑地接过手来,拿在手上温温的,软软的,只是不知具体是什么。

    “是糯米糕。”耗子仿佛读懂了他的疑问般,陪他一块儿坐在旁边的石阶上,两人身前是一轮肥硕的月。

    “我看你今晚兴致恹恹,许是也没吃什么东西,就......将就着吃点吧。”

    耗子见男人一脸犹豫,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的食物过于寒酸,不由得叹气道:“罢了,你如果实在下不去嘴,就还给我吧。”

    尧青将糯米团塞回到他手上,不可一世道:“这种街边渣滓,喂给猪,猪都不吃。”

    “是,您是上等人,上等人看不起咱们的吃食很正常。”耗子兀自启了纸封,升腾的香气透着油纸氤氲飘出,熏得彼此之间,馥郁一片。

    尧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要不要?”耗子将糯米糕伸到尧青眼前,再一次确认。

    “不要。”尧青恋恋不舍地望了纸包一眼,把头转过去,“我才不要碰这种东西。”

    “那你饿肚子我可不管。”耗子二话不说,将整个糯米饭扔进自己嘴里,用力地咀着。

    “我.....我跟你说.....你啊.....就是好日子过多了,若你跟我一样,从小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就知道......这些.....这些东西有多来之不易。”

    耗子边说边努力将糯米糕往下噎,连话都说不清的他,难得在男人面前有了几分耐心。

    尧青冷笑道:“我家鼎盛时,那可是荆川数一数二的富户。别说一块小糯米糕,就算是龙须凤翅,我爹那也是照给。要不是他撒手去了,致使家道中落.......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田地?”

    耗子捂着脖子,闷头不语。

    “你叫什么名字?”尧青突然很想知道,跟了自己这么久,他除了知道眼前人有个花名叫“耗子”,却连他的大名都不知道。

    男人憨憨一笑,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咱们这种杂户的名讳,公子哥儿还是别打听了,免得脏了你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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