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帝王妾(狗血)在线阅读 - 第140页

第140页

    杜泽正在看手中账簿, 窗口的位置正好能瞧见入院的大道, 见王mama来了, 他把账簿按下不提。

    王mama见到杜泽便屈膝行礼,听到清冷男声喊起, 她才起身,望向坐在窗杦边着袭荆褚色玄袍, 玉冠束发,清风朗月的男子。

    “mama神情紧张, 是遇到何事?”平常有人吵闹不罢休, 王mama都不会弄到杜泽跟前,今儿突然找过来, 让杜泽倍感稀奇。

    王mama毫不迟疑将事情和盘托出,杜泽皱了皱眉头, 心里升起股狐疑,还不曾有人知晓他藏身醉柳阁。更何况他故人多在江南,京城故人好友皆没有,除非要见他的故人是进京准备秋闱, 得知他在醉柳阁,想见面叙旧还差不多。可他一直行事谨慎,不该让人觉察踪迹才对。

    王mama见杜泽神色,知晓他不愿见所谓的故人,可是那边必然是要见到的,要不然决计不肯轻易放下,“要不是mama我推脱了去?只是那两人看着不好相与,公子与夫人怕是得出醉柳阁避避。”醉柳阁都是杜家的,王mama顶多只能算明面上管着醉柳阁的人,她这话不是赶人走,只是她怕杜泽不愿见那所谓故人,那两人会借机翻查醉柳阁,暂且避上一时,也会让人找到的,还不如先行离开,等这边彻底安抚下去,再做打算。

    “不必了,带路吧。”既然人家能找到这,那无论他躲到哪里去都无用,更何况他还要照顾他阿娘,依照他阿娘时好时坏的病情,根本不可能轻易挪地方。

    王mama垂首领命,出院子前她恭敬的略落后杜泽半步,等出了院子,在人前她才恢复以往表情。

    在进入雅间前,她瞥了眼杜泽,见他神色如常才缓缓推门,屋内的似乎知道是他们进屋,隔着八宝山水碧翠的屏风往门口望。

    杜泽透过轻薄绢纱而制成的屏风,猛地看到熟悉的身影,可他微垂眼眸瞬间掩盖住惊诧,阔步走向坐在榻上的男人,唇畔扬着温和儒雅的笑意:“我当王mama说的故人是谁,倒是怠慢二位了,也应让牡丹、清芙她们伺候。”杜泽知道自己不过白身,与他相比是天差地别,可杜泽并不愿给他行礼,他兀自坐在崇德帝对面,抬手给自己斟酒,朝王mama道:“这位等闲姑娘入不得这位爷的眼。”

    王mama听到此言,就知杜泽与来者认识,心下松了口气,当即让人将杜泽口中的牡丹、清芙请到屋内,这两姑娘是醉柳阁众多姑娘中佼佼者,生得清姿绝色,如珠如玉。

    崇德帝出声打断王mama喊人,抬手让卫年出去:“我有话要同你谈。”

    杜泽笑了笑,眉目舒展:“让姑娘进来弹曲奏乐也能谈。”

    崇德帝乜斜了眼杜泽,眼底不满意味明显,这是要动怒的征兆,杜泽玩弄手中酒杯,他不过是试探试探崇德帝,见他不愿沾女人,倒也知趣的让王mama一干人退下去。

    杜泽饮下杯中酒,先开的口:“我没想到你能寻到此处,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相见。”当年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年少相识,真心实意想待,此后种种不说两厢闹翻,终归是面上不好看,所以他再难都没有求到他面前去,不想让自己低了萧律一头。

    “我也不想这种情况见你。”

    杜泽低头给自己倒满,听见这话不由嗤笑,温润星眸微抬:“既不想见我,何必今日找上门扰我清净,你和我大概没有好谈的。”

    “你难道就半点不担心阿浮?”

    听到崇德帝提及阿浮二字,杜泽眼低终于有波动,犹如平静湖面落了石子,荡开一层层涟漪,也因此他看着崇德帝闪过愤懑不平。

    “她已经死了,我担心她作甚。”说出这话,杜泽放在桌下的手暗自加紧,清润的眼睛闪过一丝阴鸷。

    他才到京城不过半年时间,这一路上躲躲藏藏几番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在醉柳阁安顿,过了两三个月安生日子,想打听宫里的事,却得到她葬身火海的消息。

    没人知道他得知宫里杜贵妃身死,那种为力茫然的感觉,他甚至一连宿醉好几日,恨不得这辈子就那么过去,可清醒过后还是只能蜷缩在醉柳阁,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她还活着。”

    杜泽猛地起身,他知道阿浮死了,全天下人都知道宫里最受宠的贵妃身死,此刻只觉得崇德帝在拿他当猴耍,一向温清的嗓音里添了几抹怒气,“人都已经安葬皇陵,世人都道她葬身火海,你现在说她还活着?简直可笑至极。”

    “这种事上我为何骗你,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寻你。”当时他确实没有想到杜浮亭会急切的联系杜泽以及杜母,偷偷写信回江南,要不然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这番地步。

    其实明明所有事情发生,不过几个月时间,他从梦魇缠身不堪其扰,到亲眼见到阿浮死亡痛不欲生,再到得知她还活着的大喜,又误解她腹中孩子不是他的,这些事一连串狠狠砸下,换做谁都需要时间调整,更何况哪怕崇德帝能想到杜家的事情,也一不定来得及,偏偏他如今把所有的过错的都往自己身上揽,或许这样才让他好受些,阿浮痛,他就折磨得自己跟着痛。

    杜泽看崇德帝不像撒谎,心底狠狠的颤了颤,旋即恢复正常,面上看不出任何波动,眼皮都不抬地道:“即便她还活着又如何?自她丢下我与母亲,非得跟你入宫,我与她的兄妹之情就已经尽了。她闯出天大的事,也别想牵累我与母亲。”这话他说得违心,却不是很艰难,晓得人还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如今阿浮与杜家联系越少越安稳,他只能这么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