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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既白一脸惊愕抬起头,见皇上神色严肃,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样子,忙苦着脸开口道:“这......这不太好吧,我们可是实打实的亲戚,不需要回避一下么......” 景元帝被他气笑,“是让你帮他查别人,又不是查你,回避什么!你在平康坊厮混这么些年,想来对那里甚为了解,也算是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吧。” 江既白很想说这个用武之地大可不必,但没等他张嘴,皇上一个犀利的眼刀劈下来,他立刻话锋一转领旨谢恩,并信誓旦旦表示,必定竭尽全力协助大舅哥尽快破获命案。 景元帝见状总算松了口气,罢了,这泼猴儿还是交给丁家兄妹里外配合着拾掇吧。 “别忘了,待会儿去给太后请安,等你媳妇一起回家。”景元帝挥手撵人,还不忘费心叮嘱一句。 白瞎在平康复厮混了这么些年,这一点哄女人的手段都不会,真真是不省心! 不省心的某世子臊眉耷眼退出砚西堂,闷闷不乐晃出了承泰殿,一路朝永寿宫而来。 见了太后,自然是少不得又被耳提面命教训了一番。沾着媳妇的光,在永寿宫蹭了顿午膳,而后夫妻双双被太后撵出了宫。 回家的马车上,江既白把皇上给他派的新差事告诉了明锦。 一物降一物,舅哥镇妹夫。 皇上这招,明锦都忍不住要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绝! “就这么不愿意跟大哥共事?”明锦见他一副悻悻的模样,不觉失笑。 江既白暗忖:不是不愿意跟大舅哥共事,而是不想在查平康坊这件案子上共事。总有预感,平康坊这三个字,不用从自己嘴里蹦出来,只要这三个字被人说出来的时候自己在场,就能刺激到大舅哥的神经。 虽说之前交手时江既白刻意隐藏了实力,但他也能感觉出来,丁贺扬也手下留了情,真全力比一场,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我这不是怕拖大哥的后腿么。”江既白难得自谦。 明锦可没错过他说这话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心虚,当然,他心虚的原因也很好猜,“你放心,大哥向来公私分明,真的在一起共事,只要你认真办案,他就会很好说话。” 这真不是她安慰人,而是大哥的脾气确是如此。 “不然你换个角度想想,跟着大哥共事,起码更容易破案立功。”明锦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背。 江既白顺势歪到她身上,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这次恐怕不是刑部那帮人没用,而是平康坊北曲的这桩命案着实不简单,我动用了大半暗桩,不仅没查到凶手的头绪,反而顺着蔡婆子这条线还发现了两处院子,疑似也是暗娼馆......” 以江既白混迹平康坊的经验来看,敢放纵特殊癖好至如此地步的人,往往非富即贵,还不是一般的富贵之人,得是大富大贵。 案子拖了这么久迟迟破不了,排查难线索少是一方面,凶手肯定也在暗中出手阻挠。若是个背景深厚的凶手,那一切就也说得通了。 明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跟着沉默。 今朝虽说算不上乱世,但民生日益维艰,草民命贱,平康坊北曲的女子的命更是如同被踩进泥水里的草。命案之所以能惊动天听,只因遇害者甚多,且发生在天子脚下,折损天威罢了。 如果江既白查出来的那两处暗娼馆也同蔡婆子这处一样,那就说明,凶手极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蔡婆子,只是这些人捕捉姑娘的猎网上的普通一环。 江既白对自己有信心,对大舅哥也有信心,只要他们放开手脚去查,定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可当凶手浮出水面,皇上能扛得住压力,给他们应有的惩处吗? 对皇上,江既白没有绝对的信心。 说来也是玄妙,当两人独处、江既白不再需要伪装时,两人默契的程度越来越高,很多不便明说的话,彼此都能懂。 “这样的祸害,能除掉一个是一个。”明锦丝毫不觉颓唐,反而很乐观,“只要弄死一个,其他的受到威慑,起码短期内会有所收敛。而他们哪怕只收敛一天,有一个无辜的人因此逃过一劫,你们的辛苦就是有意义的。” 江既白听着,胸中涌起一阵激荡,直到马车驶进了大门口,才堪堪平复,坐直身体凑到明锦眼前,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没想到啊,你忽悠人的本事还不小。” 嗯,再修炼修炼,跟天鸣寺的那个老狐狸可以一拼。 明锦活动活动被他的大脑袋压了一路的半边肩膀,特别不认同他对自己的评价:“这不是忽悠,是通透。” “你负责招人心疼、我负责挨骂,嗯,这分工是挺通透的。”江既白呲着牙笑,大长胳膊一伸圈上明锦的脖子,将人勾到自己身前,凑近她耳边吐气,“那你给咱俩晚上的事也分分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嗯,也不是不能想想...... 翌日一大早,江既白独个儿用完早膳,回房捏了捏床榻上赖着不肯起来的明锦,容光焕发地出门上衙。明锦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身上酸软得很,仗着家中没有长辈镇着,才敢这么放肆。 直躺到日上三竿,身上回了力,明锦才起身洗漱用饭,暗暗自省,这等放纵的习惯可养不得。 “夫人,大管家求见。”丫鬟桃华绕过屏风,禀道。 明锦正好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回道:“请去花厅,我随后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