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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既白的脸上飞快掠过一丝狠厉,这个结果,其实算是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来而不往非礼也。 也该给她们回个大礼了。 “对了,你说有人抓住了容妃和那个侍卫的把柄,是谁?”江既白听得仔细,敏锐地抓住了明锦话里隐藏的关键。 明锦的神色陡然缓和,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欣赏的暖意,“是个意料之外的人,要不要猜猜?” 江既白来了兴致,踢掉鞋子上榻,紧挨她斜倚着,思绪飞快转动,“能抓住容妃这个把柄,必定是能在后宫走动之人,还要能搭得上大长公主,且能在这件事中获利……丁明媚大病之前曾遭江仲珽痛斥,还挨了一巴掌,想来害你这件事江仲珽事先并不知晓,而且这件事他从中非但不受益,还有害而无利,丁明媚是被人摆了一道……” 明锦越听他分析,眼里的笑意越甚,不自觉就带上了欣赏和鼓励。 “莫非是哪一家的王妃?”江既白顺藤摸瓜,大胆猜测:“端王妃?靖王妃?” “是端王妃。”明锦熟练地将自己的腿搭到人家腿上,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大长公主竟然还投注了端王,丁明媚上赶着把胁逼婆婆谋害我的把柄送到了她们手上,你说,江仲珽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江既白坐起身帮她按摩双腿,纳闷不已,“我就想不明白了,丁明媚已经如愿嫁给了昌王,做了王妃,为何还要处处针对你、害你?” 为何? 薛氏被逐出京城时明锦也曾想过这个问题,答案可能只有一个,“她这个王妃之位,自知来路不正,心虚得很,又因为子嗣艰难的事终日战战兢兢,唯恐江仲珽对我不死心,有朝一日会取代她吧。” 江既白闻言一瞪眼,“取代她?当我是死的吗!” 明锦歪着头看他,满含深意。 江既白瞬间领悟,低声咒骂了一句。几次三番的,可不是要弄死他吗! 娘的,江仲珽果然是对他家明锦不死心! 如此想来,丁明媚应该是很早就察觉到了江仲珽的心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俩凑在一起正合适,省得祸害好人。”江既白没好气地嘟哝道。 明锦抚着他的后背轻轻地来回摩挲,“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他们三番两次上赶着招惹,如此迫不及待,咱们不妨就帮帮他们。” 听听这语气,江仲珽根本就是一厢情愿! 江既白心底的郁气瞬间消散,“不急,且让他们狗咬狗斗一阵儿,咱们踏踏实实养胎生孩子。” 不错,很有长进,这个时候还能看清形势保持理智。 “好,各家的年礼母亲已经都准备妥当了,得空的话,亲近的几家你带人送过去吧。”明锦给他数了数,宫中太后的、皇上的,还有将军府、滇南王府、裴府…… 江既白轻声打断她,道:“覃府和崔府也由我送去吧。” 覃崔两家虽然均有长辈在,但终究是商贾之家,江既白身为镇北王世子,明锦斟酌良久,又询问了她娘,才决定让林大管家送年礼过去。现下江既白主动提出来,明锦被他的体贴感动,笑着点头,“嗯。我还给外祖母做了一副护膝,你也帮我一并带给她老人家。” 明锦自怀孕后做事很有分寸,江既白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对孩子的重视,是以给长辈做些小物件略尽孝心这种事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担心明锦会累着,“就只给外祖母一个人做了?那外祖父和舅姥爷他们也问我要,可怎么办?” 明锦失笑,“护膝不用绣花呀,我就会做这个,可他们又不肯穿,我只能让锦云坊的绣娘们帮我缂两幅座屏了。” “谁说你不会的?你送我的那个荷包就绣得很好嘛。”江既白张口就夸。 明锦:“……” 迟迟没等来回应,江既白抬头看过去,被明锦一言难尽的表情唬了一跳,“干嘛这么看我?” 明锦昧着良心飞快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眼光尤为清奇,很有品味!” “那是。”江既白心安理得受下她的称赞。 明锦默默无语,暗下决心生完孩子以后一定要奋力精进绣功。江既白这份欣赏,当真是她无法承受之重啊!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江既白陆陆续续给各家送年礼,世子府也忙着接收年礼,林大管家忙得脚打后脑勺,镇北王妃看着一本本送到她跟前的年礼登记册子,再度感叹明锦交友之广泛。随即亲自一家家安排回礼,就连街口的茶铺小老板也没疏漏怠慢。 这是明锦出嫁后的第一场年宴,有母亲和阿勤在,有府里的大家伙儿在,气氛热闹温馨,让明锦重拾了年味儿的感觉。 年夜饭后,江既白让人把烟花爆竹都抬到了主院的中庭,吉时一到就下令燃放,胆子大的就去放那种能窜天炸开焰火的,胆子小的就去玩那种手摇的,一时间整个院子都被璀璨的烟火笼罩着。 明锦半倚着江既白站在廊下,看着漫天烟火映照下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甩着烟火棒的阿勤,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明年这个时候,家里就会再多一口人了! 这一夜,宫里宫外被此起彼伏的烟花映照得恍如白昼。然而,再璀璨的烟火,也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譬如比冷宫更为幽僻森寒的掖幽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