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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烧死的人和死后被烧的人,经高明的仵作一查就能辨别出来,这样会不会给您惹来大麻烦?”小西庄,还是青葙之前修养的那间幽静的小院,魏林抱着熟睡中的孩子深深顾虑道。 明锦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酣甜的睡脸,心中倍觉欣慰,道:“无妨,要的就是让人发现异样。那早夭的婴孩和死囚都是按照你们的条件寻来的,不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份,只会质疑到死因。” 听出明锦这么做另有深意,魏林心里的顾虑顿消大半,诚如分别前青葙所说,他们能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按照二姑娘的安排走,不要擅自行动,反而给二姑娘图惹麻烦。真想要报恩,日后定然有的是机会。 “那魏林便先行告辞了,万请夫人珍重!”魏林抱着孩子深深一躬身,在明锦的淡笑目送中踏上了前往滇南的马车,去跟先行过去的青葙会合,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 多么好的一个词啊,单单只在舌间滚这么一圈,就让人觉得向往,心生幸福。 她想江既白了。 然而,江既白身为前锋副将,和谈尚未开始,离班师回朝还远着呢。 先一步回来的是丁贺扬。 不过,从哥哥口中得知江既白一切安好,便也能放心了。 不得不说,丁贺扬当真是天生劳碌命,刚从前线打完仗回来,就在家睡了一晚安稳觉,第二天七早八早就被皇上给召进了宫,把太子中毒的案子全权交给了他审理。嘉宁公主心疼他,私下里偷偷跑到太后那里哭着告皇上的小状。 趁着大哥来给自己报平安,明锦先跟他仔细交代了内情。 是以,再度出现在景元帝面前的丁贺扬依然还是那副镇定稳靠的模样。 因为皇上交代要秘审,是以外界根本探听不到什么消息,明锦亦然。 不过,尽管不能亲眼目睹,但江仲珽看到活生生的兰荷出现在他面前时,想必神色会非常精彩。 知夏确实是个反应迅敏又衷心的下属,听到太子中毒昏迷的那一刻,她就对兰荷痛下杀手,幸而龙鳞卫镇抚使安排的护卫快她一步,当场将她击杀。这种死士,本就没有撬开她嘴的必要。有兰荷做证人,足矣。 江小元最近出息了,不仅能轻松自如地翻身了,离开支撑还能自己独立坐一小会儿。不过,他依然对贴坐在小叔叔怀里乐此不疲,每次都要明锦黑着脸把他从阿勤怀里撕下来。他也不哭不闹,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阿勤,小嘴里呜呜呀呀的。 “别心软,再这样你可就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明锦再一次把江小元撕出来,叮嘱面露不舍的阿勤。 “他很乖,没吵到我读书。”阿勤没忍住,替他求情。 明锦不为所动,“天儿热了,他这么胖嘟嘟一团rou紧贴着你,不热吗?等天凉了再让他贴。” 江司勤闻言没忍住笑出声。 嗯,确实是挺热的。 吃罢晚膳,明锦照例给江小元洗澡,江司勤今天功课少,晚膳前就做完了,便也跑过来凑热闹。 “把他的rou褶褶里面也搓搓,最近心可野了,你不在家,就非让田mama和时雨抱着他去园子里钻,小脏鬼!”明锦一边跟着阿勤碎碎念,一边指挥阿勤给大澡盆里的小团子搓澡澡。 江小元小团子大马金刀靠着盆壁坐着,大爷似的享受着亲娘和亲叔叔的搓澡伺候,咧着小嘴呵呵呵,一旁候着的婢女们跟着眉眼弯弯。 这么个开心果在,世上好像就没什么糟心事。 世子府没有糟心事,昌王府却大难临头。 秘审开始后仅用了三天,详实的口供和案情细述就呈到了景元帝跟前,包括一干物证。 而太子也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后来,人们再想起二皇子时,都觉得昌王府的倾覆仿佛就发生在一瞬间。 昌王窥伺大位,暗中收买东宫内侍毒杀太子,被褫夺王爵,终身圈禁宗正寺内狱。 昌王妃丁明媚与之同罪。 这一次,皇上只让龙鳞卫秘审昌王府,没有向外波及,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不知多少人体会了一把劫后余生的感觉。 在被押往宗正寺内狱的前一天,江仲珽请丁贺扬转告,说他想再见明锦一面。丁贺扬当即拒绝,但当晚还是把话带到了明锦跟前。 明锦没去见他。 上一世的最后一刻,自己去见他,是因为还有些瓜葛要斩断。 而这一世,自己跟他,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丁贺扬半句没提丁明媚,明锦也没有问。送他出了院门,明锦看着头顶明亮的圆月,释然地扯了扯嘴角。 上一世,或为情,或为名,丁明媚削尖了脑袋费尽了心思要粘紧了江仲珽,这一世,也算圆了她的心愿,跟江仲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 只是,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宁皇帝,而她,也不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 *** “诶呀,夫人,您慢着些,大军进城还得一会儿呢,莫被人撞到!”卿云护着明锦挤过人群钻进临仙楼大堂,刚要好好喘口气,见前面的人马不停蹄往楼上奔,叹了口气紧忙跟上。 五城兵马司今日全员出动,又从龙鳞卫和北营借调了数百人,在北城门通往宫门口的街道两旁设置了严密的人防。 皇上率领文武百官亲至城门口迎接大师回朝,出现丁点儿意外,五城兵马司就都不用活了,能不严防死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