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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承认了。 沈弗辞进来只是觉得他很特别,猜测是他便问了,没想到还真的是。 “过路人。”她说。 徐立没再说话,每过一点时间都会有路过宁州县的人被这样抓进来,过了不久又放出去。 但是这次又不太一样,这次进来的人太多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进过监牢。更奇怪的是,这些人没有那么害怕,就好像是……知道自己会被捉进来一样。 他是个粗人不是个蠢人,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奇怪。 沈弗辞没见他继续问有些奇怪,“你不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立动了动,对于外界动向显然不是那么没有兴趣,嘴上却说,“再大的事能大到什么程度,能掀了宁州县的天吗?” “未必不可能啊。”沈弗辞说。 宁州县的天算什么天,不过是小人仗着手里那点权力为非作歹而已。比这更厉害的,是在人人不知的情况下翻了魏朝的天。 徐立终于有了反应,他转过来看着眼前这个空出狂言的女子,“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从来没人敢说出这样的话,别说“未必不可”,就是提都不敢提。 徐立前两年曾经也为此生过气,大骂他们凭什么这样鱼rou乡里,结果隔天他家的地便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没长好的庄稼就这么被拦腰斩碎,烂在了土里。 他没有办法。没人敢和他们当面闹起来。 沈弗辞低下了头看他,“你先告诉我,你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徐立看她,像是在思考她口中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沈弗辞见状便问,“告诉我你的事情,你不会吃亏。” “那你为什么不先说?” 徐立在牢中关了这些天,没想到竟然还有精力和她废话。 沈弗辞摇头道,“因为你想知道的比我想知道的要重要,所以我让你先说说你的事不过分吧?” “我怎么知道你告诉我的更重要,”徐立沉沉地笑了笑,“我现在还能干嘛?连个监牢都出不去。” “也许我可以帮你呢,”沈弗辞有时候还蛮喜欢和人讨价还价,“有一线希望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谁知道我就不是那个能把你带出这里的人呢?” “你……” 说大话的人徐立不是没见过,说得像她这么理所当然的还真是少见,就好像之后的事情她都安排好了似的。 徐立沉默了下,转回头去,声音没什么起伏地说,“我就是个普通百姓,农忙时做农活,不忙就上山打猎,我和这些捕快本来就有点不对付,上山打猎的时候被他们撞见了,非说那里是禁猎的山头,我一时冲动说什么也不走,就被他们围起来揍了一顿。” 沈弗辞蹙眉,“听起来也算是出了气,干嘛还要抓你?” “我骂他们是狗娘养的,生得不如畜生。”说到这里,徐立身前的拳头攥紧了。 沈弗辞顿了下,“哦,这样啊。” 徐立看她,脸上的凶狠还没来得及消散,“我说完了,你说的事呢?” “我要说的事啊,”沈弗辞呼出一口气,对他笑笑,“宁州县,要变天了。” …… …… 宋柏一天忙下来已经筋疲力尽,更多的是则是因为亲手将这些百姓关进了牢狱里。他知道他们之中几乎人人都是无辜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他们咒骂怒吼,宋柏到后来几乎已经麻木了。 从府衙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空无一人,宁州县其实本没有什么宵禁,全凭陈永的心情,他愿意了晚上便是灯光通明,他不愿意了晚上就是暗无灯火。说起来觉得好笑,但事实就是如此。 今天宁州县的街上没有一个人,不是因为宵禁,而是因为今天白天的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家家门户紧闭,但关起门来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身为宁州县的捕快,他们可以将人关进监牢,却不能阻止人们私下里谈论。 宋柏一路安静地走回去,在走进自家的小路时还能听到邻居家房门开动的声音,但一遇着他的脚步声便立刻停了,像是担心他会像白天那样将人抓走。 宋柏在邻家门口停了下而后又无声地走开回了家。 宋母今天依旧在家里等着他。 宋柏一进门便看见她在院子里面坐着,手边放了盏煤油灯,膝上似乎还放着什么东西,宋柏因为是软布,靠近一看才知道是昨日里宁州县莫名其妙被人洒了全县的单子。 “这东西怎么还没扔?”宋柏伸手想要拿过来,“娘,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最后这些人都被关起来了,你现在留着这些,万一被人发现我们私藏怎么办?” 宋母“哎”了一声阻止了他,“你是捕快,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也不是留着它干嘛,就是昨天晚上外面太吵不敢出去,没来得急看,今天才想起来你就回来了……” 宋柏有些气恼,“娘!你真以为我当了捕快就什么都能解决得了吗?你知道我每天在他们面前怎么样夹着尾巴,生怕惹恼他们吗?!” “你,你舅舅不是也在府衙吗,他说会照顾你,你一直也说不错的……”宋母愣了下,把膝上的一沓纸递了过去,“小柏,你要是想扔就扔吧。” “我舅舅,”宋柏笑了声,“他自己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捕快,比我好得了多少,不过是在人家身后做走狗而已。”那些街坊背地里是如何说他们的宋柏不是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