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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洵本来都迈开步子了,听到这话又退了回来,“我何时欠了你一顿酒钱?” “不是你的话,今日酒钱本该是那姓荣的付的,”沈弗辞对他说,“算下来可不就是你欠了我一顿酒钱?” 谢洵抿唇瞪眼,“好。” “很好。” …… 另一边—— 齐贺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四周尽是黑衣人的尸体。 齐贺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不知道从哪里扯来一块干燥的布,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刀,不深的伤口流了一会儿血之后便干了,黑袍军一部分在外追击敌人,只留下三四个在齐贺身边翻看这些尸体,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人身上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有关身份的信息。 “齐哥。”名叫成轩的青年朝他摇摇头。 齐贺将手上的刀放下,刀尖杵在地面上撑着他半个身子的重量。 刚刚动完手的齐贺就像是个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活阎王,未曾适应这俗世,满身杀气还未完全散去。 “找不到就算了,把人拖到一起埋了。”齐贺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将刀收入刀鞘,而后抬眼看向另一边地上的车轮痕迹。 沈弗辞跳车跑了没多久,这边惊了马,连马带着车厢一同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齐贺没这么心思去看着一匹马。 成轩看着他这幅模样,小声问,“齐哥,我们还去弈县吗?” 齐贺睨他一眼,“不去去哪儿找人?找不到她我们都得掉脑袋。” 这小公主未免也太能跑了,竟给他们找麻烦。 成轩心里这么想,但是却不敢这么说,只好点头说是。 齐贺看着那车轮印,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终于缓过来似的,他转身对成轩说,“保护公主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以后不要再问,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完,齐贺想了想又说,“去找辆马车路上牵着。” “要马车干什么?”成轩脱口而出,又突然想到齐贺不许他问,然后讪讪地闭上了嘴,“我这就去。” 齐贺拍了下他的后脑勺催促道,“赶紧去。” “……是。” 第31章 煌沂县近来因为灾民之事,颇有些惶然,街上白日里看起来还算是正常,晚上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街上巡守的人都变多了。 这是担心灾民趁着夜色闯进来。 沈弗辞关了窗子,摸了一手的黄土。 西北这地方本就是少雨,风沙大,一年下雨的次数寥寥,但即便就是这寥寥的雨水,却几乎撑起了西北这片地方全部的庄稼。 然而今年以来一场雨都没有。 西北百姓不可能等着饿死,西夷便看中了这个机会,大批的商人从西而入,进入西北三城,将西夷本地的东西卖了过来。 只不过借此机会过来的不仅仅是西夷商人罢了。 沈弗辞将窗子关好,然而刚刚走出去两步,窗边突然穿来笃笃地响声,紧接着窗户被推开,一道黑色身影滚了进来,站直身子后又伸手想好哦家把窗户关上了。 然而一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愣了下。 原本天色已经晚了,沈弗辞是沐浴之后闲来无事才站在窗边看了会儿,如今头发丝还潮湿着坠在脑后,身上披了件月白外衫。 沈弗辞将擦发的棉布放到一边,见他发呆,便叫了一声,“谢长鄢?” 谢洵没应,搭了眼帘顺势在窗边靠着,“煌沂县宵禁,街上没有什么人。” 这里的宵禁可不是宁州县那种唬弄人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有人提刀带枪地在外巡守,谢洵防着不被他们发现,只能走阴暗些的小路,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形。 “不过,”谢洵顿了顿,“我遇到另外一批像我一样宵禁时间在外的人,看其身形还算健壮,很可能是西夷人,不过还未来得及跟上去,遇上巡守的便只能回来了。” 话音刚落,沈弗辞这边递了杯热茶过来,见谢洵看她,沈弗辞想了想说,“辛苦你了。” 谢洵没说话,将热茶接了过来。 今天到了客栈之后,沈弗辞便要他晚上去外面查看,这煌沂县这样把灾民挡在外面恐怕以后会出什么乱子。 “现在粮价怎么样了?”沈弗辞问他。 谢洵喝了口水,“斗米百文,”见沈弗辞面露茫然,放才想起来这以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哪怕是在宁州县闹了一遭,也未必知道这些事情,于是解释说,“各地粮价因其产量都有所不同,但大体上相差不会超过三倍,煌沂县一斗米现如今是一百文,即便是在京师,也不过是一斗十文。” “煌沂县的粮价比京师多出十倍之多?”沈弗辞有些惊讶。 谢洵点头,“而且就现在情况来看,恐怕还会在涨,”西夷是不会放过这个赚钱的好机会的,他看了眼沈弗辞,“京师若无米粮支援此地,这里迟早会变成西夷人的地方。” 百姓靠西夷的食物生存,自然想要他们多来此地。 沈弗辞皱了下眉,“不应该啊,京师早在半月之前便应该将粮食运到此地了。” 谢洵转着手里的杯子,眼中神色莫辨,“那就不知道了。” 沈弗辞沉默了会儿,而后叹了口气,“早知道不甩掉齐贺了,他在的话还能震慑本地官吏一下。” 谢洵放下杯子,抬眼看她,“你身上就没有什么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