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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儿回过头来,眨了下眼睛,“为什么?公主和我们不一样吗?为什么我可以看别人不能看她?” 妇人一阵哑然,紧接着又听见他说,“那个jiejie说她跟我们一样。” 沈弗辞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往上走。 祈雨台的石阶本来修得还算精细,只是近几年都没什么人上去过,自然也无人打扫修整,石阶边缘已经有些松动,一脚踢过去便能将石阶边缘的碎石踢得破碎,而后从这里滚落下去。 本朝皇室不太信神佛,对于祈雨也没有任何规制要求,前几任的皇帝有时不得不来,就找身边的文臣念一大段的求雨词来,而今沈弗辞手边却什么都没有。她稍稍叹了口气。 不叫人上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越是神秘的东西便越是要藏着掖着,最好叫别人只能看见那显露出来的一角,这样才方能唬住人。 石阶望不到头一般,沈弗辞走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待了会儿,谢洵从下面看上去只能看得她瘦削的背影。 “走不动了吧?”有人悄悄说了句,这些皇室里的人都是娇生惯养的,哪能受得了这苦,还说要来祈雨,结果现在连台子都没上去。 他虽然没说下去,但是后面的话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一时都静悄悄的。谢洵的目光看向那说话的男人,后者被他冷寒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我,我也没说别的啊。” 谢洵收回视线,刚要传身便听到有人说,“动了,动了。” 周毕立于台阶下,看着那小公主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眉间渐渐皱了起来。 “大哥,”周继在他旁边站着,看了一眼站在对面并没有关注他们的谢洵,而后压低了声音说,“你说她非跑上去干什么,万一又出事怎么办?” 周毕没理他,周继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他看向石阶上的人,有些冷嘲地笑了声,“我看他们就是想玩儿,玩儿够了拍拍屁股就走,扔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 周毕这回才真的有了些反应,转头对他说,“你都是快五十岁的人,还管不住自己的嘴。” 周继一时无话。 周毕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我们周家能到今天都是受皇室庇佑。” “他们……”周继还想说什么,被周毕呵斥了一声便闭了嘴。 “祸从口出。”周毕又提醒了他一句,“你要是实在闲,就带些人去巡防,小心西夷趁机混人进来。” 周继是不闲,但也不想待在这,无奈他大哥在这里,一听这话就跟蒙受恩赦似的,毫不犹豫地就带人走了。 周毕看着周继离开,再抬头之时,沈弗辞已经走到了祈雨台上。 公主还是那个公主,但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当年他回京之时,风光无限,人人看他都颇有些巴结的意思,就算是皇帝都对他礼遇有加,但周毕心里明白,功太高便是催命符,他在宫宴之上小心自谦,却突然见着有个不大的花球滚到他的脚下,那时京师里的女子都喜欢做这个东西玩儿,周毕刚拿起来就见着那年纪不大的小公主朝他招手,随口又无礼地说,“给我丢过来!” 这话一出,连带着皇帝脸色都凝滞了一瞬,他那个年轻的儿子更是,“爹。” 周毕却只是摁住了他儿子的手臂,拿着那花球走到小公主面前双手递给她,那小公主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似乎是在讶异他竟然如此老实,而后又摆摆手,“下去吧。” 皇帝看了眼小公主,扭头道她不懂事,叫将军多担待,周毕只道是自己应该,“陛下是天子,公主是天子之女,臣能战时守卫,又能在平时捡捡花球也没什么不好的,”说完他又笑道,“臣倒是宁愿天天给公主捡花球。” 因着这么一遭,周毕在西北又安生了不少年。 沈弗辞到了祈雨台之上,稍稍休息了下,便在原地转圈,下面的人看不太清,只能见着她走来走去,怀疑她在念着什么祈雨词,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一边走一边念的,上天不会觉得不恭敬吗? 谢洵一看她这模样,便知道沈弗辞恐怕是什么都不知道,怕露馅儿便在上面神神叨叨地转圈子。 真是…… “真是有意思!” 谢游拍了拍手里的扇子,在沈弗辞走后不久他就听到了消息,于是急忙骑马往这边来,走前想了想,又叫了商伯一起来。 人年纪大了又不会骑马,被谢游一通折腾到这里,下马的时候还有些腿软,“我说小少爷啊,”他白着脸说,“您非得来这凑什么热闹,咱们东西才刚运来,这商铺还没打好招呼呢。”“打什么招呼?” 谢游笑了声,“不用打招呼了,”他站在人群末尾,抬头看着祈雨台上的女子,拿扇子挡了挡阳光。 商伯一头雾水,“不打招呼我们怎么卖?” 谁说是要卖的? 谢游弯了弯唇角,“哎,商伯,你觉得我三叔怎么样?” 商伯愣了下,想了想说,“小少爷你这不是为难我吗,都没见过三爷,只听说过,但是商铺里都说,三爷做的决定那都是对的。” “那就行了,”谢游笑了下,“那还有什么问题?” 商伯琢磨了下这反应过来,“原来是三爷叫我们来得,那现在怎么还不卖了,这也是三爷说的?” “这个还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