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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游不缺这点钱,她也不算缺。但有总是好的,更何况还是别人送来的。 沈弗辞看着谢洵笑了起来。 反正日后发现了,这账记在谢洵头上了,恐怕也得连带着她,还不如好好收起来。 “公主!” 小蝶急匆匆地跑进来,只是人虽然行动急促,面上却是茫然的,就好像她要来禀告的事情很急,但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急也不知道这事为什么和公主有关一般。 “怎么了?”沈弗辞看向她。 不知道怎么的,小蝶看了眼一边的谢洵,道,“公主,宫里来人了,说姓周的那位偶遇北苍细作,伤重了。” 周? 谢洵蹙眉,周沂? 他看向眼前的女子。 为什么要专程来告诉沈弗辞一趟呢? 第117章(三更) 沈弗辞进宫的时候,沈颂坐在案几前,上面放着急报。 见沈弗辞一踏进来,见着小皇帝抬起头来看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沉静的模样让她想起来升平四年的那个十六岁的少年人。 只是她那时看得的只是怯懦。 而他现如今看起来还小。 沈颂用手压了那份急报,抬眼道,“皇姐。” 沈弗辞回归神来,淡淡点头。 沈颂看着她问,平静之间露出一点难忍的锐利,“让他生,还是让他死?” 沈弗辞看了他半晌。 沈颂放他去中北军营了,不是想放他一马吗?既然如此,现在为什么又要来问她的想法? 沈弗辞想了想,问,“北苍细作这件事跟陛下有关系吗?” 北苍与中原接壤,一直以来明面上都是和平的,互派细作打探消息的事情也不少,只是不会闹到明面上来,被捉住以后也多是押送回本国,本国再装模作样的惩治一番,不算大事。 但还没有伤过人。 沈颂摇头,“没有,”他顿了顿,“袖手旁观而已。所以我想问问皇姐,这一次,你想要让他生,还是让他死?” 沈弗辞没回答,而是问,“对陛下来说,他的生和他的死有什么不同吗?” 沈颂后背紧绷着,仿佛又回到了被父皇教导提问的时候,一个回答不慎,就会被骂一顿。 沈颂咬了下牙,觉得镇定些了,才开口道,“他活着,西夷不敢随意进犯,我想借他的手清理下中北军,”他顿了顿,“但我着急了,而他死了的话……我心里痛快。” 沈弗辞点点头,“陛下一开始保下他,就不怕他日后再成了那虎狼吗?” 沈颂仿佛没听见她口中的“再”字一般,只平静地道,“没他也是别人。” 起兵造反的是他,带兵进京的是他,杀沈氏皇室的是他。 但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可以,他想要当面问一句为什么。 于是沈颂摇了摇头。 最可怕的他已经经历过了。 沈弗辞笑了笑,“既然陛下利弊都懂,就无须来问我的意见。陛下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沈颂沉默片刻,“皇姐,若是我做不好怎么办?” 沈弗辞和他向来不亲近,时至今日,她也不知道小皇帝这对她的信任和依赖到底来自于哪里。 “陛下做不好,还有我呢,”沈弗辞说道,她想起来话本子常说的话,突然笑了起来,又道,“天捅漏了,我就带着你跑得快点。” 沈颂看她一眼,“怎么不是给我兜着?” 沈弗辞叹口气,“你皇姐我没那么大能耐给你兜着,”她笑了笑,“但我保证,如若真的出了什么差错,这一次,我比你先死。” “胡说什么,”沈颂猛然低下头去,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朕知道了。” 嗯。朕。 沈弗辞低头行礼,不吝啬地夸奖道,“陛下英明。” 别人都是顺口说,她可是真心的。 临走前,沈弗辞在门前逗留了下,“陛下……” 她其实想问,他是与她一样,重新活过来的吗?也想问问他,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她与沈颂是不同,沈颂是死在周江延的手中的,而她与其说是被杀,不如说是趁早给自己个痛快,免得自己落到周江延手里生不如死,他又如何能做到这样。 这件事,她是还在宫中的时候知道的。 有一晚小蝶半夜换值饿了,想着偷偷去膳房看看,谁知道正巧遇上在她宫门口站着的沈颂,便赶紧躲了起来。 小蝶自知犯了宫规,便待在原地不敢乱动,谁知沈颂站了快一夜才走。 “公主,奴婢那个时候觉得,陛下好像很难过很难过,但是看着公主殿里的灯亮了,他好像又高兴起来了。” 沈弗辞觉得惊讶,便问了元升几句,才知道沈颂似乎梦魇缠身,近半年她回宫了才好了许多,她后来常常在深夜点灯,让沈颂知道她还活着。 于是沈颂不说,她也不说。 一个点灯,一个遥望。 沈颂抬头,目光澄澈,规矩谨慎地问,“皇姐还有事吗?” 沈弗辞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了,想着天冷了,有些干燥,给陛下做点甜梨羹。” 她只会做这一样东西,还是上一世沈颂一次得了风寒,她去探望,沈颂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拉着她说非要吃。 小皇帝在京中没有长辈,只她一个,太医听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跪求公主,让她心里一软,便让宫女在旁帮忙,胡乱地弄了一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