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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霜感叹道,“别看朝巫是现任掌门的亲传弟子,可他前面还有个大师兄名唤玉生烟,修为也是明诀剑宗里的佼佼者,外界传言下一任掌门就是玉生烟,所以朝巫其实在明诀剑宗里并不是很显眼。” “师尊对朝巫剑尊了解颇多,弟子好生羡慕。” 不是她了解的多,而是小系系硬往她脑袋里塞常识。 “不用羡慕,为师其实也是了解你的。” “哦,哪方面?” 衡霜眉眼一挑,一字一顿道,“都、了、解。” 朝巫的确不算显眼,所以当殿里的衡霜手中的星辰碎片落在朝巫身上时,都没人相信一向温柔腼腆的二师兄竟然是衡霜仙师的命定道侣。 毕竟一个是元婴期后期的仙师,而另一个才刚突破金丹期。 他们之间的差距可谓鸿大。 直至那星辰之光全然没入朝巫的眉心,大家才相信了朝巫真的是衡霜的命定道侣。 前殿顿时散开了一条道路。 衡霜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她走的很是缓慢,却笔直的走到了朝巫面前。 她看着朝巫,眼睛里既没有暖意也没有冷意,她只是淡淡的开口道,“跟我来。” 衡霜和朝巫的会面很简单。 在明诀剑宗最高的山脉之上,立足于天地间的寒风萧瑟之中。 “命定一事虽为天道,可遵亦可不遵。” 朝巫站在衡霜身后,明显的能感觉到他的慌张不安,他咬着嘴唇,低声道,“仙师可还记得一年前的御魔大典。” 朝巫的问话引起了衡霜的注意,她将散漫的目光收了回来,正视起了这个天道为她选好的夫君。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仙师,当时人很多,仙师该是看不到我的。” 少年朝巫嘴唇轻颤,说出的话带着些自嘲的意味,“从那日之后我便一直在想,何时才能再次见到仙师,可我又不知道,若是与仙师相见,又该说些什么。” “那你现在想好与我说什么了吗?” 朝巫藏在袖里的手握的很紧,他装作自然的看着衡霜笑,“想好了,我想娶仙师为妻,永远陪在仙师身边。” 衡霜清淡的笑了笑,道,“朝巫,不是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会有好结果,虽然天道选择了我和你,可我却未想过要依天道而行。” “不是因为命定姻缘,是我从一开始就想陪在仙师身边。” “你太弱了,陪在我身边,会没命。” “我可以变强,等我足够强大的那一天,我可以保护你。” 朝巫的眼里有光,可衡霜却未看进眼里,她只是淡漠的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像两个陌生人初见时,生硬又无趣的寒暄。 “那你变强吧,或许有一天,我会需要你。” 都说高处不胜寒,可有些人,她一直处在高处,早已经习惯了高处冰冷的寒意。 远方的夕阳碎成了金黄,日初日暮也不过在一瞬间,在灵识里的朝暮几乎毫无意义,时间的拼凑快的如流水一般,一晃眼便已过了四十八年,这一年玉生烟继任了明诀剑宗的宗主一职,而朝巫仍在鸣剑秘境修行未出。 直到两年后鸣剑秘境紫雷惊现,星辰大陆第三个化神境大能出世。 鸣剑秘境乃明诀剑宗清修之所,自五十年前秘境开启后便一直处于封闭状态,衡霜和风容自然没有经历过五十年的时间磋磨,在他们眼里,朝巫的修为速度就像是走马灯般的展现在他们眼前。 云雾缭绕般的将歇未歇,九霄紫雷宛如拨云见日的纤纤玉手,将那软绵成一团的雾气骤然驱散,晴日之下的鸣剑秘境空灵的仿佛盘桓在九天里的神秘,薄纱之下尽是无与伦比的自然之境。 化神境的灵气覆盖了整座秘境,翠绿生长,百花齐放,水流潺潺,灵鸟鸣叫。 他走出了鸣剑秘境,眼里的坚毅已被打磨的暗沉生亮,仿佛受洗千万载的黑宝石,在沉积中散发着幽光,少了些稚嫩,多了些光彩。 他翻覆间将灵气收入了掌中,此时霞光初起,灿若朝云。 他奔袭而去。 “朝巫剑尊对师尊还真是念念不忘,五十年的不问朝夕,只为了今日一见。” 衡霜能说什么,纵然徒弟阴阳怪气,她也不能阻止以往已经发生的事情不是。 所以,她选择沉默。 徒弟要阴阳怪气,那就让他去吧。 “咳咳,宿主,你是真心大。” “不然哪,我去把小容容的眼睛捂着,啥也不让他看?” “小系系觉得打晕了最好。” “哈?打晕,你认真的吗?” “小系系开玩笑的,哈哈哈哈哈。” 风容见着衡霜不说话,他就觉得衡霜的沉默是在怀念以前,这里发生的一切或许对衡霜来说都颇为怀念,他心里闷的慌,看着衡霜的背影,不甘的情愫生成翻腾。 若是最先遇见衡霜的是他该有多好,那么这些都该是他和衡霜的记忆。 他嫉妒,他吃味,却又不得不小心翼翼。 “师尊为何不反驳弟子?” “嗯?” “难道师尊也在等着与他相见的那一日?” 衡霜忽然想起了一句网络语: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而沉默就是默认故事。 她就想少说几句有错吗? 她就想以沉默来对抗风容的发散思维有错吗? --